第33章（第2/2頁）

看著警官先生恨鐵不成鋼的惱怒表情，理矢沒等他回應，就篤定地接上了自己的話，自問自答道：“其實警官先生也覺得當年的案件並非自焚、而是謀殺，對嗎？”

“呵。”

同樣讓理矢驚訝的是，警官先生愕然之後，第一反應居然是笑出了聲。

“我當然知道。”

警官先生摘下了老花鏡，低頭緩慢而耐心地擦拭著，雖然面帶笑容，卻毫不遮掩自己語氣中的嘲諷意味。

“不過當年可是搜查一課的精英全程負責這起案子，像我這樣一輩子待在小島上的鄉下人，就算說了什麽話有什麽想法，難道有任何用處嗎？”

理矢抿緊了唇。

那還真是遺憾啊……無論對哪一方都是。

“淺井警官，也請你坦白回答我，你跟麻生圭二是什麽關系？”

那種冷嘲熱諷的失態情緒似乎只存在了一瞬，很快就從警官先生的臉上完全消失了，一眨眼就變成了帶著點審視意味的探究目光，嚴厲地掃過年輕警官的面龐。

理矢慢慢眨了眨眼，一瞬間表情有些茫然地回視他。

血緣上的遠房親戚？不對，因為成實哥的關系她該喊一聲伯父？可是對方早就死了，這也只是她單方面身份上的承認，毫無用處。

話說她看起來也不像麻生圭二的孩子啊，警官先生怎麽會突然這樣問。

不過在她思索的時間裏，警官先生似乎已經得到了答案，嚴厲變成了滿意，欣慰地對她微微頷首；“雖然隔了這麽久，終究還是有只為尋求真相的年輕人找來了，看來警視廳還沒有墮落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理矢張了張嘴，下意識就想解釋。

“就這樣吧，”擺了擺手，警官先生轉過身背對向她，自言自語一般喃喃，“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年輕人。”

“……嗯。”

理矢看著老人重新變得傴僂的脊背、比之前還要滄桑的背影，還有話語中殷殷的期待和托付，一時說不出話來。

居然被當成一腔熱血的正義笨蛋了麽。

老爺子倒是灑脫，說完就不再轉身看她，理矢只好鞠了一躬表示謝意，慢慢出了門。

看著手中的鑰匙，她有些不知道怎麽描述自己的心情，沉默片刻，嘆了口氣將它收起。

無論如何，這一趟確實來的很值。不僅收獲了預料中的額外情報、佐證了兇手人選的猜測，還得知了麻生圭二遺物這個至關重要的信息。

再前行幾步，轉過街頭，理矢一眼看到了戴著鴨舌帽、心不在焉等在樹蔭下的哥哥。

對方顯然也看到了她，快步迎了上來。

注意到她看起來興致不高的模樣，淺井成實不自覺心下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語氣沉穩地詢問：“怎麽了，是不是警官什麽都不肯說？”

畢竟一開始就做好了長期獨自追查的準備，他對此倒是早有預料，心情還算平靜。

不過妹妹的一腔好意、就這樣突然受挫，實在讓淺井成實心下不忍，攬著她肩膀往回走，輕聲安慰：“沒關系的啊，本來也只是試一試而已……當年警官辦案時什麽都沒發現，想必他也只是應付差事……”

“咳，”理矢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斷他的話，擡高了手掌攤開給他看，“其實警官先生還真知道一些額外的情報。”

“伯父當年，在火場留下了一份保險櫃裏的樂譜，就在公民館倉庫。”

淺井成實腳步一頓，低頭看了一眼：白皙掌心中，一枚算得上嶄新的金屬鑰匙在陽光之下正閃閃發亮。

真的有了收獲，他卻完全高興不起來，抿唇勉強笑了下：“這樣啊。”

無法理解，明明有著這樣堪稱一錘定音的關鍵證據，當年……為什麽沒有人再多嘗試著追究下去呢？

發現他情緒莫名地低落起來，理矢想了想，擡手拍拍他肩膀：“據警官先生所說，他們試圖破譯樂譜中是否留有什麽密語，只是一無所獲。”

收斂好一瞬間的失控情緒，聽到這話，淺井成實不自覺輕笑了一下，想起了父親幼時曾教給自己的鋼琴加密法。

“那是父親無意中自創的一種密碼。”

“其實知道訣竅之後就很簡單了，只是將英文字母依序放入了鋼琴鍵盤，這樣，只要在樂譜上留下記號，就可以把自己想要傳達的訊息進行加密。”

注視著他溫和的笑容，理矢也不禁放松了些許，輕快提議：“那今晚我們就再去一趟公民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