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明明每個詞觀月音都聽得懂, 但連成一句話他卻聽不懂了。

不對,他連詞都聽不懂。

天元大人是誰?

星漿體又是什麽?

對不起,他是咒術界的文化荒漠, 他只知道天元戰和海馬體。

最後還是夏油傑給他簡單地解釋了一遍。

咒術界的各個結界的強度, 都經由擁有術式「不死」的天元大人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但當他活到一定程度, 術式會改造他的肉.體,完成自動進化,屆時最糟糕的情況是天元大人淪為人類的敵人。

因此,每隔五百年, 要讓滿足條件的「星漿體」與天元大人同化,重置肉.體的信息。

因此,他們的任務內容是護衛「星漿體」天內理子的安全, 並將其抹消。

“……”

觀月音聽完就沉默了。

如果他的理解能力沒有出錯,同化的意思就是獻祭吧?只不過換了一個好聽的說法。

偏偏給了一個如此正當的理由,將全人類的命運擺在了天秤的另一端,要是心生不滿就成了公然和全人類作對的惡人。

不僅如此,五百年一次的頻率仿佛一塊免死金牌,像是來自神明的垂憐,只要獻上一條被賦賜予使命的生命, 就能換來長達五百年的庇護。

聽上去像是一筆無法拒絕的劃算買賣, 難怪要以其意為萬物運轉之理的“天元”來命名。

觀月音對這位天元大人沒有任何不滿的意思, 結界的強度確實至關重要,只是維持的原理讓他覺得糟糕透了,可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也無權替任何人做出選擇。

對於以「星漿體」的身份誕生的人而言, 這樣的使命既是無人能替代的大義, 也是旁人無法理解的沉重。

說出來會顯得他很自私,但如果他是天內理子,他絕對會盡己所能地遁跡潛行,走投無路大不了就自我了斷,宗旨是死也要拖著全人類和自己操蛋的宿命一起完蛋。

他才懶得管別人怎麽罵他,反正他死了聽不見。

自願犧牲和被自願犧牲是徹徹底底的兩碼事,他可以坦然地主動選擇前者,不代表他會心無芥蒂地接受後者。

陰暗狹隘卻又坦蕩痛快,他不覺得有什麽不好的。

以上僅是他的個人想法。

觀月音憂愁地嘆了一口氣:“我果然是假元氣。”

“你才意識到嗎?”夏油傑說。

“我一直以為我是陽光開朗與善良單純並存的元氣男子高中生,和同學們友善相處的同時還以自己的方式維持學校的正義。”雖然觀月音的語氣聽不出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但憋笑的表情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上次那個灰什麽的學弟聽到你這話估計想打你。”五條悟晃了晃手裏的易拉罐,碳酸飲料發出嘶嘶的氣泡聲,“不過他也打不過你。”

“準備走了,悟。”夏油傑拽住五條悟的後領,把他從觀月音的身上扒拉下來,“有什麽想要的伴手禮嗎,音?”

“我都行,你知道我的喜好的。”觀月音頓了頓,決定多關照一句,“如果不高興就別做了,翹任務回高專或者丟給其他咒術師都行。”

在這起無法幹預的事件裏,他希望至少他的朋友們不會陷入兩難的境地,最終做出殘酷的選擇。

和一個活生生的人類相處那麽多天,再親手“護送”她去死,怎麽想都很過分吧?

觀月音不是很擔心五條悟,但他有點擔心夏油傑。

哪怕夏油傑什麽也沒說,但像他這種心思細膩的人一定比自己想得多且想得深。

但願不會出什麽岔子。

“你什麽時候變得廢話那麽多了?”五條悟擺出不耐煩的招牌欠揍臉,“操心這兒,操心那兒的,你是最近學弟帶多了嗎?”

觀月音盯著五條悟看了幾秒,緩緩道:“悟,我有沒有說過,你這個表情很像小夫?”

五條悟:“……”

夏油傑抖著肩膀笑了半天:“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有數,撂挑子不幹是骨川小悟的強項。”

他拍了拍金發少年的肩膀,“你就放心吧,大雄。”

觀月音:“?”

觀月音:“趕緊帶著小夫走吧,胖虎。”

和兩位身負重任的DK道別後,觀月音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家入硝子,可能是多啦A夢的設定深入人心,他脫口而出了一句:“靜香。”

然後他就沉默了。

家入硝子也沉默了。

“我說我腦子沒問題你信嗎?”觀月音真誠地問道。

家入硝子露出關懷的表情:“需要我幫你看看嗎?”

好的,她沒信。

……

兩位魔鬼訓練的陪練“老師”離開了咒術高專,意味著觀月音的魔鬼訓練進行不下去了,他只好深造PhotoShop來打發時間。

萬一以後他不想做咒術師了,轉行做修圖師應該沒什麽問題。

觀月音向學弟們毛遂自薦:“如果以後你倆有人要結婚了,我可以幫忙免費修結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