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2章 案中案(第2/3頁)

王弘海並不懼怕徐瑛,顯得針鋒相對地道:“此事歷經多時,我亦是已經查核清楚!張大牛當日確實挖出一個棺槨,但亦從那一片區域挖出很多多的骸骨,那些骸骨便是被洪水所淹死的白鶴村村民!”

想著那些無辜村民的遭遇,再看徐氏一族這些年來的種種行徑,他亦是不由得對徐家平添了幾分敵意。

“我說怎麽不見那個賣石翁,敢情是當年的洪水給淹死了!”

“聽著這麽一說,還真是白鶴壩潰堤後,便不見那個黑九采藥村到我店裏售賣了!”

“對!我鄰居那個叫啥名字來著,他家的閨女便嫁到那個村子,這些年一直都不見回來省親!”

……

堂下的百姓從王弘海嘴裏得知白鶴村被洪水所淹的事實後,當即便是議論紛紛起來,顯得後知後覺般地感慨道。

西方有句諺語:每個人和總統只有六個人的距離。

白鶴村被提起,讓很多人開始重視這個事情起來,卻是紛紛發現他們跟著白鶴村已然是有著一些微妙的聯系。

正是如此,他們已然是十分肯定白鶴村的村民死於當年的決堤,而他們原本的良田則盡數進入了徐家。

“王同知,你扯白鶴村的事情做甚?張大牛挖我家先祖之墓,更是將棺槨挖了出來,按大明律當判流放!”徐光年看著事態朝著不利於自己徐氏一族的方向發展,便是進行質疑地道。

這……

堂下的百姓發現兩個事情似乎有關聯,但似乎又沒有什麽關聯,卻是不由得紛紛扭頭望向王弘海。

“不錯,此案已經鐵證如山,卻不論張大牛的意圖如何,但挖我族叔先祖的棺槨已然是事實,當流放三千裏!”徐瑛知道事情皆因張大牛而起,顯得狠狠地附和道。

王弘海並沒有慌亂,而是扭頭望向徐光年詢問道:“徐光年,既然你說那副棺槨屬於你家的先祖,卻可知棺槨裏面有何財物,棺槨的骨髓是男是女,是一具還是兩具呢?”

“此事已經年久,我如何還能得知裏面有何物!不過我剛剛已經向巡撫大人說明,此棺槨乃是我祖上的弟弟,現在已經絕嗣!”徐光年亦是臨時才決定冒領那副棺槨,自然不知曉棺槨裏面的情況,但還是決定一條路走到黑般道。

王弘海輕蔑地瞥了一眼徐光年,當即便對著坐在堂上的林潤拱手道:“巡撫大人,且不說棺槨的具體情況跟徐光年所言不符,而棺槨並非是葬於此處,而是由洪水從其他地方沖運而來!經過仵作的檢驗,棺槨內有大量的河沙,此事便可以進行佐證,故而徐光年此次是冒領棺槨而蓄意報復張大牛!”

啊?河沙?

徐光年不由得暗暗地咽著唾沫,顯得驚恐地瞪大眼睛。

原以為只要他咬死那副棺槨屬於他祖上,便足以讓處處跟他們徐氏作對的張大牛被判流放,卻不想這裏還有這麽多枝節,更想不到那副棺槨是他處沖運而來。

“既然棺槨是從他處沖運而來,如何還能說張大牛盜墓,此棺槨又怎麽可能是徐光年所有呢?”海瑞亦是瞥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徐光年,當即便是質疑道。

林潤聽到王弘海的這一番議論,臉色不由得微沉,本以為是一件鐵證如山的盜墓案,卻沒想到這件事件可謂漏洞百出。

張大牛此次挖掘原本就已經擁有了充足的動機,而今挖出的是一副從他處沖運而來的無主棺槨,如何還能再給張大牛扣上盜墓的罪名呢?

林潤恨恨地瞥了一眼徐瑛,真是不能跟豬朋友為伍,自己僅剩的一點官聲恐怕就要毀在這個案子上,便是心有不甘地握起驚堂木往桌面上一敲地道:“張大牛盜墓之事證據不足,本官特赦張大牛無罪釋放,退堂!”

張大牛得知這個判決結果,並沒有因獲得自由而感到興奮,卻是蹙起眉頭望向誣陷自己的徐光年。

十二名手持水火長棍的高大衙役再度掉鏈子,並沒有配合地喊出威武的退堂之聲,卻是紛紛扭頭鄙夷地望向林潤。

林潤這一次不再跟這幫衙役計較,卻是板著那一張棺材臉,便是打算從恭寅門返回松江府衙的內宅。

“狗官,徐光年誣陷張大牛又當如何?”

“狗官,徐家侵占白鶴村的田產又當如何處置?”

“諸位,事情恐怕還不止於此,白鶴壩決堤難當真僅僅是一個意外嗎?”

……

堂下的百姓看著灰溜溜離開的林潤,卻是紛紛不滿地對林潤進行指責,更是有人將問題引到了白鶴壩決堤的舊事上。

白鶴壩決堤事發蹊蹺,而徐家無疑是最大的得益者。亦是如此,雖然已經時隔多年,但很多人都猜測是有人“毀堤淹田”。

若當年的毀堤淹田是真,那麽其實不僅僅是淹田,更是將一個為生存而遷居大壩下遊的白鶴村民全部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