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頁)

紀爸爸和紀媽媽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在意和凝重。

瀾崽還小,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其實藏有許多臟汙,但他們是知道的。

紀時安敏感地察覺到了父母的變化,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於是他便問了。

“宿池的父親,和你爸是舊識。”紀秋煙猶豫片刻,不知道該不該全部說。

倒是紀無舟擡頭道:“易澤閣下是宿池的親伯父。”

紀時安:“!!!”

一整個震驚住了.jpg

易澤閣下是誰?那可是聯邦當今的最高指揮官閣下,宿池的來頭原來這麽大的嗎?

“不過這件事沒多少人知道。”紀無舟說,“宿池可能也不知道。”

紀時安嘖嘖兩聲,心道又是那些他趟不了也不想趟的渾水。

紀音瀾看看突然嚴肅起來的帕帕麻麻,又看看表情有些奇怪的紀三哥,偷偷伸出筷子,去夾桌上最後一塊排骨。

幼崽剛學會用筷子沒多久,短啾啾的兒童筷被他捏得顫顫巍巍,夾東西很是費勁。

但幼崽很有耐心,專注地試了好幾次,終於艱難地夾起那塊排骨,但還沒等他放到碗裏呢,排骨就滑了下去,在桌上咕嚕咕嚕滾了兩圈,啪嘰掉下了地。

紀音瀾低頭,正好瞅見燒烤一口咬住那塊排骨,嚼吧兩下後吐出一塊沒了肉的骨頭。

紀音瀾:“!!!”

他、他的排骨!!!

幼崽想哭,但是幼崽記得麻麻說要堅強。

於是等談完事情心情沉重的大人們一擡頭,就瞅見一只憋哭憋成荷包蛋眼的小O崽,軟嫩嫩的嘴巴都委屈得抿成了波浪線。

紀秋煙很驚訝:“怎麽了崽崽?”

“瀾瀾排骨掉沒有了。”紀音瀾吸鼻子,非常努力地忍住了眼淚,“瀾瀾沒有哭,瀾瀾堅強。”

小模樣委委屈屈傷心極了,卻看得大人們情緒一松,飯桌上緊繃的緊張氣氛都緩和了下來。

紀秋煙輕咳一聲,把湧到嘴邊的笑意咽了下去,給幼崽夾了一顆肉丸子做安慰,還不忘誇獎說:“崽崽真棒!”

得了肉丸子的幼崽馬上就開心了。

燒烤圍著紀音瀾的幼崽椅打轉,低聲嗚嗚,似乎也想討一口肉丸子吃。

幼崽急忙把肉丸子塞進嘴裏,含糊道:“木有啦,不給燒烤吃。”

大金毛搖動的大尾巴頓時垂了下來,好不失落。

*

柳梅和陳立這幾日過得別提有多快活。

宿池不在家,偌大的別墅裏就只有他們夫妻倆,這給了他們一種房子已經歸屬於他們的錯覺。

陳立躺在沙發上,心情很好:“真希望那兔崽子別回來了。”他往嘴裏丟了瓣橘子,“回來也是白回來,遲早要收拾東西走人。”

“他要怪,就怪他媽去。”柳梅輕哼,“嫁給有錢人了不起啊?還和家裏鬧決裂,也不知道誰給她的底氣,她那個短命的男人嗎?嫁了也是活守寡,帶著個小拖油瓶不說,還把自己給整死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柳梅正在廚房做飯,用的都是從前舍不得買的上好食材。宿池父母留下的資產已經被她提前當成自己的東西了,因此現在放開了花錢,一點不心疼。

陳立聽她說這些話就高興,又問:“你想好把宿池送哪家福利院了嗎?”

“總歸要離首都星遠一點的,偏一點的。”柳梅說,“要我說,送福利院還是有風險,七歲的孩子早記事了,萬一他以後長大了賊心不死,煩都要煩死我們。”

“那你的意思是……”陳立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難道把他——”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傻啊,幹嘛非要自己動手。”柳梅手起刀落,堅硬的排骨被哢嚓她剁斷,“現在世道這麽亂,誰知道哪裏就蹦出來鬼啊魔啊的,他自己運氣不好撞上了不幹凈的東西,跟我們又有什麽關系?”

陳立恍然大悟,覺得這法子實在是太聰明了,簡直就是借刀殺人啊!

夫妻兩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笑聲在空蕩的大房子裏回蕩,陰險又惡毒。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早在他們剛下樓時,一只小蝸牛靈就從廚房的儲物櫃下爬了出來。

柳梅說話的時候,小蝸牛靈就哼哧哼哧往柳梅的方向爬,陳立開口,它就轉移方向努力往客廳爬。

瀾老大跟它說過,誰說話就讓它把觸角對著誰。

等夫妻倆談話結束離開,爬了好久的小蝸牛靈這才發現,它根本就是在原地打轉。小蝸牛小觸角抖抖索索地垂下,萎靡地縮回到儲物櫃下方。

小蝸牛真的累了。

小蝸牛真的要罷工啦.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