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裝的第二天

在四個肌肉保鏢的護送下,黎原被送上一輛純黑車的庫裏南。

車窗緊閉,汽車徐徐駛離熱鬧的商業中心,黎原從後視鏡裏瞥了一眼大廈下正在散去的人群,視線再移向一旁面無表情的肌肉壯漢,幽幽地嘆了口氣。

鬧歸鬧,鬧到跳樓,屬實過分了。難怪盛檁如此不放心,弄得跟看管犯人似的。

書中對於原主嫁入盛家後如何搞事情的具體描寫並不多,基本都是通過盛明宇和原主私底下見面的對話來體現,所以黎原當初看書時,完全不知道還有跳樓這一出。

那原主這麽做的原因是,破壞盛檁的形象?

黎原摸著下巴思忖一會,兀自點點頭。

家裏有個不消停的妻子相當於後院失火,對盛檁在董事會和家族中的形象肯定會有影響,恐怕這事傳出去,就有人說盛檁眼光不好。

不善識人,是不是可以懷疑做決策管理公司的能力也不行呢,有時候人的偏見就是這般不講道理。

那麽,盛檁會怎麽對待搗亂的自己?

離婚?

其實離婚也不錯,黎原本來就是半途穿來的,並不想接什麽奇怪的女配劇本。

一想起這點,黎原心中立即浮現一個先前來不及確認的巨大疑問

——他究竟是不是穿成了女人?

……

盛家別墅,管家舒伯按照吩咐等候在前庭,他望著庫裏南緩緩駛入庭院,不由地蹙了蹙眉。

這位少夫人實在是太能折騰了!

今早就不該相信她出門散心的說辭,否則也不會鬧出這般丟盛家臉面的事情。

以後她說什麽都不能輕易相信,絕對不能再給少爺添麻煩,舒伯垂眼暗暗想著。

“您好,舒伯。”

忽然一道清亮婉轉的聲音驟然拉回舒伯的思緒。

他擡起頭,眼前依然是少夫人那張明艷昳麗的面龐,神色卻不同以往,眉宇間纏繞的憂郁淒婉被爽朗清澈所取代,仿佛雨過天晴時最清致幹凈的那抹陽光。

舒伯愣了一瞬,才恭敬地欠了欠身:“少夫人,您好。”

舒伯在盛家工作多年,可謂是除了盛老爺子外對盛檁最好的人,在盛檁被妻子侄子聯合欺瞞算計的那些日子裏,他一直勸告盛檁清醒識人,卻被原主用計趕出了盛家。

後來盛檁“意外”死亡靈堂祭奠那日,這位心系家主的忠仆出現時已是滿頭白發。這一幕在書中僅有寥寥幾筆,卻給黎原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這位老先生,是個好人。

舒伯領著黎原進屋,“少夫人先回房間休息,午餐很快就送來。”

這話說得客氣又疏離,黎原明白這應該是盛檁的意思,目光從舒伯梳得整齊打了發膠的烏黑頭發上掠過,禮貌地微笑道:“好,麻煩了。”

舒伯聞言神色怪異地睨了他一眼,隨即才拉開房門做了個請的動作,恭敬的行為中透著強硬。

黎原摸不準這位老先生對自己的態度,大抵是不怎麽喜歡的,說不定還認為他是蠱惑自家少爺的狐狸精。

罷了,黎原搖搖頭懶得多想,隨即進了房間。

沒成想,舒伯也跟著走了進來,他一言不發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剪刀、床頭櫃上的小鏡子、香薰用的火柴……任何可能造成一丁點危險的物品都沒放過,路過梳妝鏡前又停下腳步,找出一把修眉刀一並帶走。

黎原:“……”

難怪人家剛才要多看他一眼,原來以為他溫和的表象下憋著什麽壞。

門關上,緊接著一陣有序的腳步聲後門外沒了動靜。

黎原扯扯嘴角,不就是被看守起來了麽,好吃好喝就當度假了。

他心態向來不錯,伸了個懶腰就往床上躺,三秒鐘後,鯉魚打挺似的坐起來盯著自己腹下三寸的地方,眼神怪異。

他差點忘了一件大事。

拉過蠶絲被將自己完全蓋住,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過後,被子裏發出幾聲奇怪得近乎癲狂的笑聲。

他還是男人!

本以為自己以男兒之軀穿成了女人,沒成想他的小兄弟並沒有離他遠去,黎原不知道如何表達這份失而復得的喜悅,卷著被子在床上翻滾了幾下。

一分鐘後,雙眼呆滯,他愣住了。

這不是一本言情小說麽?

原主是女人,可他現在是男人,那要怎麽走劇情?

不,就算不走劇情他也沒法待在盛檁身邊,被揭穿豈不是死路一條。

娶回家的妻子突然成了貨真價實的男人,想想沒有哪個人能夠接受,再以盛家的權勢,讓他人間蒸發都有可能。

光明的道路驟然黯淡無光,還在兩旁插滿了要人命的刀子。

黎原越想越沒底,腦袋裏亂作一團。

此時設想的和盛檁離婚的念頭愈發強烈,越早離婚,活命的機會就越大!就是不知道自己主動提出離婚,盛檁會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