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合一)(第2/7頁)

未知的永遠比已知的要可怕。

於是他手中筆鋒一轉,氣勁甩出的鐵畫銀鉤鋒芒畢露,擋的是朱小腰的廣袖纖手,而他自己卻是雙腿反蹬,直迎上這背後的敵人。

丹青腿這門武功名字寫意,卻銳利如鋒刀,看似簡單的橫踢中儼然是驚濤裂岸的氣勢,在雨幕之中發出驚人的呼嘯之聲。

可追上來的翩然身影,以掌為刃,卻比他還要強勢。

時年清楚的很,自己是上來攪渾水的,不是來直接把底牌都暴露出來的,因此她不能用飛刀,起碼在不對目擊者都滅口的情況下,在到金風細雨樓報道之前,她都不能用飛刀。

故而此時她掌風隨著內力增長後越發詭譎的身法而至——

霸絕人間!

有遠甚彼時對抗石觀音的內功底子支撐,霸絕人間掌法的威力自然也是遠甚從前。

趙畫四從沒見過這樣可怕得讓他覺得自己要被燒起來的掌風。

他曾經聽師父說起來過,當今的驚怖大將軍練的是屏風四扇門的內功,當開到第三扇的時候,掌出火至並不是什麽難事。

黑面蔡家小輩裏也有個奇葩,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們蔡家總是跟火打交道,還是受了那些玩雜耍的影響,將火融入了自己的招式之中,甚至幹脆自稱叫什麽“火孩兒”。

可耳朵聽到的是虛的,眼睛看到的“火”才是真的。

明明此時漫天細雨潑灑下來,又明明這人身如飛鶴,身姿輕盈得比之朱小腰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雙掌摧城間卻宛若神火天降。

在交鋒的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的腿上著了火,但又好像是更劇烈撕心的疼痛直穿骨頭。

這一掌原本就比他這掃出的腿來的有備而來,現在更是勢不可擋。

他還是小瞧了來人!

而他同時小瞧的還有朱小腰。

他的潑墨畫筆確實攔住了對方綿長的掌力,可朱小腰是個全身上下都仿佛在起舞的刺客,在他回身去應付時年這瞬息之間的疏忽裏,她像是這綿綿春雨之中的一滴水、一縷風——

還是有毒的一滴水、吞刀的一縷風。

縱然她手上的出招被阻攔,不影響她此時靠著讓人難以想象的柔韌度將一腿舞動旋轉著踢出。

這足尖從鞋底驟然伸出了一把短匕,直入趙畫四的背心。

也幾乎在同時,他以為時年喬裝的青衣書生是個走剛猛路子的,她卻驟然以一只手拍出了疊浪層層的綿柔掌力,困鎖住了他被霸絕人間打傷的腿。

而這個偷襲也偷襲得光明磊落的家夥的另一只手,在他背心中了朱小腰一刀,全身無法克制出現的一瞬間僵直之中,正卡著這一刻,將手心裏從袖籠中摸出來的佛珠,以讓人完全來不及躲避的距離和速度,穿進了他的咽喉。

好一顆佛珠!

也好生默契!

可惜他來不及發出這句感慨,更來不及找出這青衣書生的身份了。

方才的混戰之中,葉棋五的棋子是如何奪走狗道人的性命的,現在這顆流光一現的佛珠便是如何奪走他的性命的。

只是佛珠到底是要比棋子更大一些,於是正正卡在喉骨之中並未穿透。

但他還來不及靠著這最後一點喘息機會做出什麽反抗,這拋擲暗器手法嫻熟得讓人覺得掌法不過是個幌子的書生,掌心烈火蓄勢又拍在了他的面上。

他最後一點殘存的意識只聽到一聲面具碎裂連帶著頭骨碎裂的聲音,而後就是無邊的黑暗。

趙畫四的屍體仰面朝上倒在了地上。

面具裂成兩半脫落,他的臉也就自然而然地暴露在了雨幕中。

朱小腰隨意地瞥了眼,險些被嚇了一跳,“這人的臉……”

好惡心……

時年也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臉是這個鬼樣子的。

他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來就是這樣畸形的,但他偏生還要讓這張臉更怪一點。

這個以畫見長的家夥,將自己的胡子畫成了眉毛,嘴巴畫成了眼睛,鼻子畫成了嘴,眼睛畫成了耳朵,眉毛又畫成了胡子,至於耳朵,耳朵也畫成了個鼻子不像鼻子的東西,看起來是個倒置過來,卻還要更加離譜得多的臉。

【要我說他幹脆面具也別帶了,他頂著這張臉就夠讓自己的對手做噩夢了。】

“不,我不會做噩夢的。”時年一邊在心裏回復鏡子,一邊蹲下/身來,按著趙畫四的手指,蘸著他流出來的血,在地上寫了“一命抵一命”五個字。

擺明了就是想說,殺了六合青龍其一的事情是驚怖大將軍府為了給狗道人報仇幹的。

這手段看著有那麽點低級。

但時年一路行來所聽聞的淩驚怖幹的好事,似乎還真就有那麽低級,無論是為禍一方,還是清理政敵,又或者是防止自己的手下把自己給反了,於是先一步把手下解決了,聽上去都不像是一個想要久居高位的人能幹得出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