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二更)(第3/4頁)

她不打算把華真真和高亞男牽扯到這件事裏來,往小了說,此事涉及石觀音這種功夫深不可測的老妖婦,她們知道的多了也未必安全,往大了說,華真真入了華山門下,倘若最後變成華山與丐幫之間的事,也不大好了。

華真真心思細膩,聽出她這話中有未盡之意,但在高亞男也抵達山頂問起來的時候,她卻幫忙岔開了話題,“阿年與我在說,這山高月小,水清沙白之地,正適合來一出野宿就食。這裏下棋之人,應當也是野趣所致,才會選了此地夜間焚香下棋,也不知道是哪位江湖前輩。”

高亞男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沿江的一片沙岸從這山上望下去,確實是個好去處。

“得了,這輕功的比鬥算我輸了,但比到了一半結束,這懲罰就由我來定好了,你們若是有興趣,不妨今日由我做東,在那岸邊請你們嘗嘗我的手藝。”

時年還能有什麽不樂意的。

雖然心裏還記掛此地說不定就是無花和南宮靈為防在丐幫中隔墻有耳選擇的會面之地,畢竟縱然有人發現也大可以解釋為他這方外高僧的意趣所在,之後倘若有機會還要來此地找機會看看,在她臉上卻沒有表露出分毫。

她笑道,“那便勞煩高姐姐了。此地的竹節正好為器皿,竹枝便是柴火,也算我們沾了丐幫的光。”

只不過剛下山,穿過丐幫中的一片水上竹台,三人遠遠便看見方才和帥一帆前輩離開的枯梅大師正跟人在緩步慢行中交談著什麽,在她身邊的人卻不是摘星羽士,而是一位白衣皎然的和尚。

“那位是?”華真真開口問道。

“妙僧無花。”時年回答道。

高亞男揉了揉眼睛,唯恐是自己看錯了,她倒是聽說過無花的名號,但也沒想到此人的語言藝術和親和力高到了這個程度。

打從她拜師華山後她就幾乎沒有見到過師父笑,在聽聞了師父有獨對太陰四劍,和以油鍋烹手威懾冷面羅刹的戰果之後,她對師父只有尊敬嘆服,覺得她倘若不笑也只是為了華山,再正常不過。

可此時所見,師父與這無花大師應當也只是頭一次遇見,以她這習武之人的眼力不會看不出,枯梅大師對這位面色不知為何有些蒼白的少年和尚頗有好感,嘴角也因為對方所言略有上揚。

更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師父突然握住了無花大師的手,切脈之後露出了個嚴肅慎重的表情。

以她所見,師父其實不是那麽熱心腸的人,雖然她倒是知道師父在醫術一道上頗有造詣的,但只是見了至多從方才到現在不到半個時辰,便已經主動為人看傷,這多少是透露著點古怪的。

但高亞男又不便明說這裏面的特殊之處,便只能岔開話題將兩人繼續往江邊引。

【看起來無花被你掌力所傷有人可醫了。】鏡子大為不滿,【也不知道枯梅大師到底在想什麽,無花對外的名聲是很好不假,但她就不能再和那個羽毛衣服的老先生多說兩句嗎,非要撞到無花這個慣會騙姑娘喜歡的家夥手裏。】

“他的狐狸尾巴遲早會暴露出來的,犯不著擔心,何況我今日故友重逢,有美人美食為伴,這位無花和尚卻要提心吊膽生怕這特殊的傷勢被楚師兄發現,現在雖有枯梅大師相助緩解,實則也多了一個可能會隨時暴露他傷勢的人。”時年在心裏回答他。

“且看著後招吧,在沒查明南宮靈和無花之間的關系之前,也不妨給他們一點喘息機會。”

她和鏡子交流的時候,已經抵達了這汀蘭繁茂的江岸邊。

華真真指了指附近的竹林,打算去弄些竹子來,高亞男則打算去林子裏看看有沒有野味,時年環顧一圈,看見遠處有一艘漁船,便打算去借個網子來。

這艘船停在距離岸邊不遠的地方。

她足尖一點,如當日長江之上兩船之間輕功縱行一般淩波而去,正落在了這艘漁船的船尾。

這船家也是個古怪的家夥,明明以她眼神所見,這掛在船尾的漁網裏有不慎遊進來的魚,拉動著網子在顫動,若是個勤快些的,現在就應該將網給扯上來了,可這船家倒是輕松自在。

他就躺在船艙裏,曬著從蓬頂縫隙裏透下來的日光,用鬥笠蓋在了臉上,正在呼呼大睡。

從他的呼吸聽來,這船家居然還是個練家子。

不知道是不是該說,因為君山大會的緣故,看熱鬧的也好受邀而來的也好,近兩日此地是越發臥虎藏龍了。

時年落在船上的動靜極輕,甚至沒將這船夫給驚醒,但她開口的時候,這聲音卻足可以將他叫醒了,“不知租賃閣下的漁網用用是個什麽價?”

船夫將鬥笠一拿,坐了起來,還睡得有些模糊,讓他本能地忽略掉了對方這個靠近之間居然沒讓他察覺,倘若心存惡意而來,他現在腦袋早就和脖子分家了,而是睜開眼睛後還朦朧的視線裏本能地捕捉到了時年發間的珍珠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