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一更)(第2/3頁)

我聽聞江南大俠琴棋書畫精通,那不如先替各位掌掌眼,這劍譜封皮上的這個劍字,倘若由你品評來是何水平,又是什麽人有這樣的本事寫下這樣的字。”

看到眾人都看向了他,托著劍譜的小道童表情有些緊張,他下意識地便將這秘籍給舉了起來,正將那一個“劍”字呈現在了眾人面前。

先前沒看清楚這劍譜的,現在怎麽也都該看清了這一個筆力深厚的劍字。

鏗然劍光圍繞著這個字展開,就好像這乍看起來中正,細看又覺金戈鐵馬的一個字裏,已經形成了一個劍道的世界。

連神錫道長都覺得,自己當日覺得這個字中只見殺機不像是純正的劍氣,實在是自己當時在地宮之中太過於緊張而造成了誤判,這如何不是一位只有劍道上本事登峰造極的人才能寫出來的字?

他又哪裏知道,時年這幾日閑著無聊等人到齊的時候,將她曾經圍觀燕南天教授小魚兒神劍訣時候的所見所聞,和在五絕神功中記載的提取各門派精妙劍招以及觸類旁通的變招中有所感悟,仿造著當時的筆跡重新寫了個“劍”字。

她又琢磨了一番後將自己見過的劍招拼湊編造出了一套看起來足夠糊弄人的,將這劍譜的裏面給填滿了,否則當日若非是爭執不下劍譜的歸屬,神錫道長翻開劍譜看到的就應該是一本無字天書。

這倒還要多虧那繪制藏寶圖的人,如若不是他異想天開地想到要把東西放在峨眉的靈厝停放禁地,時年也沒法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完成一個足夠有信服力的造假。

“此人筆力雄渾,筆畫疏朗開闊,”江別鶴剛說了兩句,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說不下去。

他正是接到神錫道長邀請來的,是以昨日上峨眉山後,便見到了這被神錫道長隨身看護的劍譜,這寫出這一個劍字的人到底是正是魔,其實在這一個字中已經有了征兆,他現在再來說什麽之前的懷疑不過是為了列位著想,實在聽來有些滑稽可笑。

他方才的一番話也便成了虛情假意的虛與委蛇。

但他又不能停下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觀字可觀心,此人劍氣凜冽,心境卻很是通達,非是身處淩絕眾人的頂峰位置,加之心劍澄明,寫不出這個字來。想必這劍譜也應當……”

“看來江南大俠是可以為這本劍譜作保了。”時年鼓了鼓掌,“早聽聞江南大俠有識人之明,同遊之人有玉面神判、金獅、鬼影子,都是江南的風雲人物,見多識廣之下有些話自然有底氣說。”

他什麽時候要為之作保了……江別鶴的表情頓時有些扭曲。

然而他旋即聽到時年對他眼光和名聲的兩句吹捧,又讓他原本疑心是自打她說出想聽他品鑒此字就掉入了陷阱的猜測,在眾人旋即投來的欽佩嘉許的目光中壓了下去。

或許此事沒有他想的那麽復雜,燕南天絕無活命的可能,如今江湖上除了移花宮的人之外,也沒人會知道如今的江別鶴昔日正是玉郎江楓的書童,更是無人會知道這藏寶圖其實出自他的手筆。

但他還是隱約覺得時年的語氣有些古怪。

她一口一個江南大俠,就是不稱呼他的本姓,依稀有種在諷刺他這營銷出來的名頭的意思。

至於她提到的玉面神判等人,確實是武林大豪不假,他們的家中子女卻都堪稱是仗著父輩名頭的紈絝,算起來在江湖上的名聲是不大好的。

然而他再看去的時候,她又已經湊到了邀月的耳邊說了兩句什麽,顯然撩撥這位移花宮宮主,對她來說要比劍譜有意思得多。

江別鶴也顧不上分析她的動機了,因為此時有人開口道,“有江大俠的這句定論我等便也不懷疑這劍譜主人的本事了,也免得再擇選出分析劍譜記載劍法的德高望重之人的麻煩,不知道神錫道長可願意借峨眉寶地一用,我等便如先前那位仁兄所說比試一番又有何妨。”

“自然,什麽用槍的用拳的,倘若讓哪一個都不參與,恐怕也容易讓此地生亂,不如便人人都可一試,但必須點到即止如何?”

說這話的是個背著個鐵劍的年輕人,他看起來相貌實在普通,劍也不是什麽名品,更沒有哪個坐在位置上的師長,像極了是個恰好路過遇上熱鬧便來看一看的少俠。

此地本來是沒有他說話的份的,但他一來年輕到讓人覺得他是沒有這個希望搶奪劍譜到手成功的希望的,二來,他說的話,無疑是在場絕大多數人所想,自然也立馬得到了贊同。

神錫道長哭笑不得地看著這本應該是江湖上有名望的前輩與手握藏寶圖的人一道開個交涉的會談,如今竟然是變成了另一種風味的武林大會,也不知道應該做何感嘆。

但有一點他倒是可以肯定,這雖然是個混不吝的法子,卻無疑可以讓峨嵋派把這燙手山芋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