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一更)(第2/4頁)

就算這個飛刀天下第一的名號被從小李探花的手中奪走,那這繼承的人也勢必要先登門擊敗對方才行,找上這位問問也是沒什麽問題的。

“十年前我出海之前江湖上有一句話是,小李神刀,冠絕天下,出手一刀,例不虛發(*),至於江湖上的第一高手……十年稍縱即逝,卻也已經足夠一個天才成長起來,我恐怕都未必是你的對手,便也沒資格說天下第一的歸屬,等入了關之後我同你一道去打聽吧。”

王憐花說到這裏的時候,時年注意到他們兩人駕馭著的駿馬已經在黃沙中慢慢轉為在走下坡路。

她勒緊了韁繩控制著馬匹,卻看到王憐花好像並沒所謂地放任馬匹一躍而前,順著這下行的斜坡飛快地奔騰,時年相信王憐花在此時絕不會做出什麽不要命的舉動,也有樣學樣地讓馬兒疾沖出去。

此地泥沙陷落在空中形成的沙塵讓人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情景,在前方的“斷崖”邊緣,馬匹飛躍而出,穿過讓人迷眼的黃沙,落在了只低了不過幾個台階的前方平台上,那裏有一條狹長的空中走道,正好可以讓馬匹繼續往前行走,這走道的迂回中依然在繼續下沉,卻已經不需要讓人穿過那心跳一緊的跨度。

此地的確不愧是古代的樓蘭遺址,要將這樣的一座掩埋在黃沙之下的城市被挖掘出來,需要付出的努力絲毫也不比重新建造一座這樣的城市容易多少,更何況,即便如王憐花所說已經過去了二十年,更是經歷了一場大火的焚燒,此地昔日的輝煌還是可以從斷壁殘垣之中窺探到一些蹤跡。

在這空中跑馬道的盡頭,王憐花停了下來,他翻身下馬,將馬匹栓在了一旁的石柱上,沖著火燒痕跡最重的位置一躍而下。

時年也緊跟著跳了下去,靈巧地落了地。

這裏或許就是那說書人說的,發現柴玉關焚燒後還戴著三枚紫金指環的屍骨的地方,但這裏已經看不到當年兩具枯骨糾纏的痕跡,又被一層又一層的黃沙所覆蓋。

王憐花以掌力掃開了一片空地,確認此地確實是自己要找的地方後,這才從袖中取出了那兩個水囊。

下一刻,他便做了件讓時年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把一個裝了酒的水囊朝著時年拋了過來。

而他自己,拔出了水囊上的蓋子,猛灌了一大口下去。

“我以為祭奠應該是把這個酒往地上倒?”時年指了指地面露出了個不解的表情。

王憐花雖然恢復了自己本來的相貌,身上穿的卻還是那流浪漢的衣服,他此時頗為無所謂地在這掃開的空地上坐下,顯露出幾分離經叛道的模樣。

他問道:“你覺得喝酒算不算得上人生的一件樂事?”

時年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麽問,卻還是回答道,“倘若與朋友一道,飲酒作樂,甚至能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這不就得了,”王憐花回道,“此地死了一個我的仇人,一個我的親人,倘若我的親人看到我有人同飲,又還記得她身殞於此地,她便應該替我開心才對,而我的仇人看到自己只能在地下做個喝不著酒的鬼,我卻在他面前炫耀,我這報仇的目的也達到了,豈不是兩者兼得,快哉快哉!”

說到最後四個字,他的語氣裏越發帶上了幾分笑意。

時年才陪著左輕侯和夜帝這種及時行樂性格的人同飲,又如何不能理解這種心態,她覺得王憐花說不定跟這兩位會很有共同語言,便也跟著拔下了水囊的瓶塞,將這西北烈酒一飲而盡。

“好酒量!”王憐花越看越覺得這個“外甥女”看著順眼。

他順著這著火的痕跡往前走,示意時年跟上來,帶著她來到了這座沉睡之中的宮殿的主廳,在這裏,曾經的簾幔被焚燒殆盡後只剩下了上面的一點構架,頭頂的圖騰也被熏得焦黑,只剩下了一點舊日撲朔迷離的痕跡。

他伸手指了指那已成焦黑的寶座,悠然說道:“你可知道此地當年的一場惡戰與大火,隨著柴玉關的死去,諸多秘密都已經隱藏在了地下,不過縱然時隔二十年,我卻還記得當年在此地舉行的一場婚禮。”

“你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王憐花搖了搖頭暫時沒回答這個問題。

月光從頭頂的琉璃花窗投落下來,被上面的彩繪暈染成一片虹彩,跌落在他面前的青衣少女的眼中,顯得這張臉越發如夢似幻。

他突然想到了酒醉的時候沈浪說到的,白飛飛與他春風一度後說,她想得到沈浪想要一個孩子,與其說是還愛著他,不如說只是想看看一個天下最正直俠義也最聰慧的男人和一個最邪惡毒辣,同樣智慧極高的女人,會生下一個怎樣在江湖上興風作浪,讓人為之神魂顛倒的孩子。

這想法王憐花一點都不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