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二更)(第2/4頁)

有那麽一個瞬間,他感覺到了一陣蟄伏著的兇獸的氣勢,但這股暴烈的氣息僅僅是出現了一瞬便飛快地湮滅不見,就好像從未出現一般。

他疑心是在那一刻時年的內功運轉出了什麽岔子,卻又覺得應當是自己過分擔憂了。

因為他緊跟著便感覺到鐵化鶴的氣息雖然弱了下來,卻也漸漸趨於平緩。

這明顯是個好兆頭。

“一個聰明人不會做自己沒把握的事情。”金無望回答道。

王憐花冷哼了聲,覺得對方實在很難理解自己剛做長輩的擔憂,卻也知道對方說的是這麽個道理,時年年紀雖小,看待問題卻顯然很是通透,這樣的人並不需要他去擔心她做什麽逞強的事情。

只是太過聰明了也未必就是個好事,會想去嘗試打破很多規則和桎梏。

他發覺此時屋內的氣息又發生了變化。

鐵化鶴的氣息漸漸攀升了起來,而屋內另外一道因為內功過高收斂了全部存在感的氣息依然讓人無從察覺。

好在,還不等王憐花的擔心發作出來,他便看到這房門被人給打開了,時年依然帶著風輕雲淡的神情走了出來。

“幸不辱命。”她對著柳伴風開口道。

這一路上已經足夠擔驚受怕的女人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她沖進房間,看見的還是她夫君那張並不太好看的臉,但起碼消退了臉上的紫黑色,看起來也只是稍微兇相了些而已,在他經絡中遊走的,總讓柳伴風擔心會直接竄入他的心臟的刀鋒內勁也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從他身上能感知到的是熟悉的——

在他出事之前能感覺到的那種氣息。

消失的只是帶來這一番動蕩的嫁衣神功內勁而已。

“你沒事吧?”王憐花朝她遞過來了一塊手帕,示意她擦擦自己額頭上的星點虛汗。

時年也不知道他這一派此前乞丐裝的打扮,到底是在哪裏藏起來的手帕,卻也沒拒絕他的好意。

“我沒事。”

她能有什麽事呢,她現在的情況比之前還要好得多。

鐵化鶴到底是修煉內功三十多年的武林好手,他修煉了兩年的嫁衣神功當真成了為他人作嫁衣裳,而他體內異種的紫煞手真氣也當真如時年猜測的那樣,在引入體內之後化作了被她體內增長的嫁衣神功所吞噬的養料。

這蠻橫霸道的內功似乎起到了像是傳聞中的吸星大法的作用,卻又跟那種直接吸納他人內功,在體內難免駁雜的功法不大一樣,這就像是在她的丹田中投入了一份養料,如今只是被體內氣勁將其瓜分殆盡而已。

鐵化鶴本身的內功確實沒有多少折損,他的根基未損,遭逢嫁衣神功壓制的丹田此刻重新煥發生機,其實反而給了他一個形似破而後立的機會,卻讓時年多出了將近一年的功力。

不是尋常的一年功力,而是嫁衣神功廢功重修之後狀態的一年。

不過這筆天降橫財,時年是不會說出來的。

“他現在的身體應當還需要些藥材溫養,有些在尋常的藥鋪中很難見到,不知道這附近的山林中有無生長。”時年開口問道。

柳伴風還沉浸在丈夫危機解除的好消息中,倒是那位亭亭姑娘先反應了過來,“這山中的動物植物,草木生長,別人我不敢說,有個人一定清楚,我帶你去找他!”

亭亭屬實是個自來熟的性格,更何況時年剛剛救了她父親的性命,她便更是覺得對方是這天下間除了父母之外最可愛的人。

她一把拉起時年的手就往山上跑。

王憐花本想跟上去,卻又想到她或許從未有過跟同齡人相處的機會,如今有個人一道去山裏走走,或許也是個不錯的活動,便眼看著那一青一綠的兩道身影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如果說鐵化鶴夫婦的這幾間屋子周圍已有了幾分春日的訊息,那麽這山嶺之中,好像還是早一個月的光景,積雪在枝頭尚未有要融化消退的樣子,夾雜著幾分將墜未墜,雪絮漫天的冷意。

亭亭顯然是往這山中跑的勤快,在山脊上的小道走得分外順遂熟悉。

她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了一根平日裏便應當用過的木棍,撥開了前方林木的阻隔,在後面露出了另外一條人跡罕至的道路。

在這片還帶著寒凍霜結的地面上,幾乎沒有人走過的痕跡,只有野獸爪牙抓撓過的印記。

“這山中住了獵戶嗎?”時年問道。

亭亭神秘地笑了笑,“不是獵戶,但你如果要說他是獵戶也不是不行。”

像是想到了什麽,她又露出了幾分郁悶的神色,“這家夥倒是有真本事的,就連我父親都說,再過上一年他就不是那小子的對手了,可惜他太獨也太要強了些,等你見到他你就知道了。”

她突然止住了腳步,壓低了聲音,前方的樹叢中有一陣撲簌的響動,然而鉆出來的只是一只冬眠提前醒來的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