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二更-捉蟲)(第2/4頁)

她敢擔保,時年身邊的四個跟班中,一定有兩個是寇仲和徐子陵,只是不知道用了什麽技法改換了外貌而已,而現在她又多了兩個侍從,單婉晶就更不想跟對方起沖突。

“其實仔細看,你們兩個的相貌中,是有些相似之處的。”跟在單婉晶身邊的尚明說道。

單婉晶往身後投去問詢的目光,尚邦和尚奎義這兩個護衛他們二人安全的,也跟著點了點頭。

她不由氣得黛眉一挑,“我哪裏跟她長得相似了,算了,懶得跟她計較,我是來聽石大家的簫音的,不是來給自己找不自在的。”

她朝著角落裏走的時候,看見時年風雅地撥弄著扇子,將一個在她看來眼神極像徐子陵的護衛喊到了身邊,說了句恐怕只有身在那邊才能聽到的吩咐,而她的目光卻像是在望著這邊挑釁。

“師父您可把這位東溟小公主氣得不輕。”徐子陵一走,寇仲便開了口,他覺得對方簡直像是遇到了克星。

時年的指尖輕輕按著扇骨,這一個簡單的動作硬是被她做出了幾分慵懶的魅力,隨即緩緩開口道:“不知道為什麽,逗逗這小公主玩還挺有意思的。”

寇仲望了望天,決定更新一下對這位師父的認知。

她在表面上的不染凡塵可能只是她那惡趣味脾性的保護色。

也正在此時,一道簫音不知道從何處而來,飄蕩在了整個宅院的上空。

幾乎是在簫音響起的瞬間,整個宅邸中原本還在行走交談的客人都在這一瞬間停下了動作,更是陷入了一片沉寂。

寇仲不是對音律精通之人,都能說得出來這簫聲像是隨性而為的曲調,在時而高亢如入雲霄,時而又縹緲幾不可聞至頓挫之狀的變幻中,仿佛天地之間的呢喃,在傾訴著一段對誰而言都是獨特的故事。

就連徐子陵走回來的腳步都下意識地放慢放輕了。

在這縷如泣如訴的簫聲之中,他和寇仲二人在揚州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仿佛浮現在了眼前,但揚州城內春日棠梨滿枝,跌落在樹下的兩個小混混臉上之時那種輕柔的觸感,也隨之湧現了上來。

他甚至沒能感覺到自己手中的東西是什麽時候被時年給抽走的。

更沒能聽到這第一道加入簫聲之中的琴聲。

就連沉浸在簫聲之中的大儒王通都沒能感覺到,這一縷插入進來的琴聲與簫聲之間有什麽違和感。

時年師從朱藻與王憐花,這兩人均是風雅之士,除了飽讀詩書,武藝與雜學都未落下之外,在音律上更是能稱得上一句得心應手。

她雖然平日裏不用琴,卻並非不能彈。

更何況石青璇的簫聲中暗合的是禪境,像是由專門用以抵禦魔音的一種樂音節律之中衍化而出的,而時年為研究嫁衣神功的禪宗心法境界,本就對此種意境有所鉆研,如今指尖撥出的音律也正應此道。

石青璇的簫聲是她的武道外化,時年的琴聲又如何不是!

簫聲高亢的節拍之中,琴聲便轉為幽微,卻是一片山清月明,微風過境的天地寧靜,簫聲轉弱,琴聲中則鋪陳出了敘述性的曲調,人間燈火,凡塵瑣碎化作一縷清音,簫聲便是這片喧鬧中升華出的一片凈土。

在簫聲與琴聲都一道轉為收尾的音調之時,每個音符都仿佛是驚濤駭浪中平穩行進的小舟,最後回歸到明月之下的扁舟一葉,從江上迷霧之中靜靜地行駛過去。

明明琴聲和簫聲都已經止住了,在場之人卻久久沒能從這琴簫合奏之中掙脫出來。

直到王通的一聲輕咳打破了平靜,才讓人忽然有種如夢初醒之感。

“石小姐一曲奏罷,這天下還有什麽樂曲能入得了耳!更難得的是,今日的客人之中竟有此等雅士能與之相合,石小姐簫藝本不在你母親之下了,在琴聲共鳴下更是仙音遺世,不枉我舍了這張老臉也要請來石小姐演奏。”

他目光又轉向了時年的方向,青衣的小公子姿容已是不凡,如今指尖方從琴弦上收回,更是讓人覺得平添了一份魅力。

“不知道這位公子是何方人士,又如何稱呼?”

時年決定玩把大的。

要從石青璇著手,便是要試圖引出在她身後的石之軒,但也不排除一種可能性,這位跑去玩顛覆隋朝遊戲的邪王對自己的女兒並沒有那麽關心,那麽連東溟夫人都猜測的她極有可能是魔門陰後之徒的身份便可以拿來用了用了。

再幹脆一點,把姓氏也拿出來用一用好了。

“山野之人,來歷不足掛齒,在下祝時年,打擾石小姐獨奏雅興,還請勿要見怪。”

時年覺得這名字起得很穩妥。

下一刻,一道輕柔的女音就像是簫聲尋覓不到來處一般,浮動在了在座之人的耳邊,“公子武道之深,已是世間罕見,樂理與禪境相合更是不在青璇之下,如何能說得上是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