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一更)(第2/3頁)

一個是天刀傳人,一個是魔門陰癸派傳人。

算起來這兩者竟然都可以說是真的。

但嶺南宋閥好像被她坑得有點慘?

時年努力讓自己的臉上別顯露出什麽負疚感。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幹脆利落地在對方最得意的刀道上壓制住了他,時年居然覺得,對宋閥的那些個算計利用,可能對宋缺來說都還比不上這一點。

而這一場刀上的對決,是個再公平不過的決鬥而已。

所以她也完全沒必要有什麽心理負擔。

時年將刀收了回來,又朝著宋缺伸出了手,“宋閥主,方才多有得罪。”

宋缺順勢握著她的手站起了身。

雖然面有血痕,更有內傷在身,這宋閥之主依然稱得上是芝蘭玉樹,風姿皎然。

他在起身之時清楚地聽到了這青衣少女又緊跟著說道:“在下祝時年。”

果然姓祝。

饒是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在見到這個打從出生開始就不曾從陰癸派傳來什麽消息的孩子,還是有些神色怔忪。

他長年居於磨刀堂中,事實上與宋玉華、宋師道和宋玉致相處的時間都不能算多,與子女之間的距離感讓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用何種態度來面對這個,已經能取代他成為天下第一刀手的女兒。

“宋閥主為何而來,我也不是不知道,但魔門要飛馬牧場的支持,就勢必不會讓瓦崗寨的人得手,李公子和沈軍師棋差一著落入我手,本也就是成王敗寇之事。”時年開口說道。

“那按照你的說法,成王敗寇,我如今也是那個寇,是要一道坐進那個囚車之中?”

宋缺瞥了眼他本要去救人的馬車方向,卻忽然看到了個他沒想到也會在那裏的人。

或者說,是沒想到會以這樣狼狽姿態出現的人。

如果非要說他跟誰是相看兩相厭的話,石之軒此人是絕對位居榜首的。

石之軒當年曾經放話說什麽總有一天石某人要讓他曉得他的天刀只是破銅爛鐵,所以宋缺也放話回去說石之軒的不死印法也不過是一種幻術,他在嶺南等著石之軒上門挑戰,他若始終不來就是沒種。

只是沒想到兩人的又一次見面會在這樣的情境下。

而對方沒了頭發還雙膝有傷,是出自誰的手筆也並不難猜了。

他這個女兒倒是每時每刻都在給自己驚喜。

“宋閥主不一樣。”時年搖了搖頭。

宋缺本以為她這話是因為在交手中察覺出了他的身份,卻沒想到她緊跟著說出的是,“宋閥主不只是個刀法名家,也是一方勢力之主,若只是在刀上贏過宋閥主,那還稱不上是有讓您成為階下囚的資格。”

宋缺險些被她這句話給氣笑了。

“你好像覺得自己很有這個與整個宋閥叫板的資格?”

他問是如此問,卻也留意著時年的舉動。

這收刀後負手而立的少女,其實不太像是年輕時候的祝玉妍。

雖然都是意氣風發,她卻顯然更加深沉得多,在她身上,更有一種蟄伏的王道之意,以至於讓人恍惚覺得在明月天懸之下,她便是另一輪升空的明月。

哪怕面對的是威名赫赫的宋閥閥主,她唇角微揚的弧度也沒有分毫的變化。那是一種對自己將做之事的十足篤定。

“宋閥主,在今夜之前,你會覺得有個年不滿二十的年輕人會在你最引以為傲的刀法上擊敗你嗎?”時年問道。

“不會。”

“那麽,為何不敢相信會有人也能讓宋閥也心悅誠服。”

她忽然快走了幾步躍上了馬,指了指宋缺來時乘坐的那匹坐騎,“閥主若是不信,不如接受我送來的邀請,一道來襄陽看看我想做什麽,又能做到哪一步。”

這話像是邀約又像是挑釁,宋缺清楚地從她的語調中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本還有些遺憾的情緒都在這種挑釁中暫時被他拋在了腦後,又無端從中滋生出了幾分微妙的期許之情。

一個本有機會成為宋閥繼承人的女兒,現在何止是要證明她很強,還要證明她比自己的父親強多了,更是要讓原本應當是制定規則一方的宋閥成為她一步步踏出後的附庸,這比他自己被人擊敗還要覺得,是一件平生難遇之事。

他倒是要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宋閥主……”

“有何不敢!”宋缺打斷了時年的話。

他翻身上馬,催馬上前來與時年並轡同行,眼角的余光又看了眼那重新合上車門的馬車,和上馬後與那位飛馬牧場場主小聲說些什麽的魯妙子。

他忽然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不僅並沒有輸,反而還是個勝利者。

尤其是和石之軒這個只能坐在那“囚車”之中的人相比。

對方當年那花間派傳人的做派是何等的瀟灑風流,現在卻像是個苦行僧的打扮,雖然不是在武道上決出個勝負,但某種意義上來說,同樣是時年的手下敗將,宋缺的待遇明擺著好了不是一個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