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三更)(第2/3頁)

但魔門還有不少事情沒在此間完成。

她若在此地心無牽掛倒也罷了,可誰讓她還有個立志要收回魔門天魔策十卷的母親,她總不能當場就跑了,留下一個魔門聖君與散人寧道奇對戰平地飛升的傳聞。

到時候李四小姐那邊會陷入何種處境,魔門又會否重新進入分裂的狀態,時年也不敢拍著胸脯保證。

“我倒是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寧前輩去做。”時年笑容溫和,若非她站在這一片廣場的廢墟之上,身旁的文殊菩薩像更是只剩下了一個基座,誰也不會覺得她此刻的樣子能跟方才那一片刀雨傾注的聯系在一起,覺得她有此等驚人的破壞力。

“施主請說。”寧道奇有種微妙的不祥預感。

時年指了指地面,“寧前輩,這東西我看了空禪師是肯定要我賠的,但我魔門如今好不容易有點積蓄,都用來給李四小姐招兵買馬了,若是非要我賠的話,我是萬萬賠不起的。我尋思著我這幾刀若是不往地上打,現在就該在寧前輩的身上了,想必寧前輩應該不會介意替我把這白石廣場給修了?”

換成旁人說這話,寧道奇早就讓對方有多遠去多遠待著了,可時年還真沒說瞎話,若非是她在刀法入天道之境時候,心存著一分約束感,寧道奇還當真未必能在她這肆意傾斜的刀芒中活下來。

越是接近那個境界的強者,也便越是清楚的知道這一線到底有多難邁過。

彼此相差的這看似分毫的差距,實則也是一道或許數十年也難以逾越的鴻溝。

剛從銅殿中走出來的了空禪師自然聽到了時年對寧道奇的勒索之舉。

但他只是行了個佛禮將替時年保管的鏡子朝著她遞了回去。

至於這廣場遭逢的劫難,從寧道奇的面色轉變中他已經看了出來,他顯然會代替這位下手不知輕重的魔門聖君將此地修葺妥當。

被綢緞包裹的鏡子又一次成為了視覺中心,就是比起上次在襄陽的魔門聖君繼任典禮,他覺得這一次的排面稍微遜色了點。

周圍投過來的目光雖然都難免要將他與和氏璧之間的關系做一個揣測,大家卻也都清楚地知道,有此前時年和寧道奇的交手作為標杆,誰也沒有這個機會將他從她的手中帶走。

在這個移交的過程中,他還頗有閑情逸致地跟時年來了句,【那個和尚還真是閉口禪修煉得很到家,你剛才的狀態,他居然一點驚訝的聲音都沒有表露,你說他得修煉多久的閉口禪才有可能功德圓滿。】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病態的執念呢。”時年在心裏回答他。

不過了空能當得上凈念禪院的主持,更能在這個未滿半百的年歲下,達到僅次於三大宗師的境界,想必在悟性方面是不大需要時年提醒的。

她重新接回了鏡子,這才朝著畢玄和傅采林看去。

不論是寧道奇的散手八撲,還是時年這個刀道鬼才在此戰中展示出的能力,都已經足夠讓他們意識到,以切磋的口吻將他們邀請來中原,實際上卻是如這位魔門聖君所要求的,讓他們當個圍觀交手的看客,只是因為他們確實還不夠這個資格,而不是一種對他們的侮辱。

那她應該……應該不會在已經戰勝了寧道奇之後還想著把他們兩個也一道收拾了吧?

畢玄和傅采林交換了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倘若兩人聯手殺出去的幾率有多少的盤算,又在想到那個拋擲出佛珠的了空和尚也不是什麽善茬的時候,陷入了一種深切的憂慮之中。

好在,無論是時年還是寧道奇,又或者是了空,都不像是將這兩個域外大宗師留在此地有什麽興致的樣子。

時年已經走回到了宋缺的身邊。

那件被她順手丟到一旁的銅人像上的風氅,被這位她雖沒親口承認,自己卻進入身份狀態很自然的老父親給拿到了手裏,現在重新披到了她的身上。

她攏了攏風氅的翻領,擡眼看了看風雪完全沒有停下意思的天氣,忍不住繃緊了嘴角。

“你若不喜歡這天氣,不妨去宋閥住幾天。”宋缺毫不猶豫地開始推銷嶺南。

時年搖了搖頭,“我得盡快趕去與李四小姐碰面了,以後再說吧。”

她瞥了眼聽到她這話後,面色突然顯得蒼白了下去的梵清惠,唇角上揚出了幾分因為塵埃落定而起的弧度來。

慈航靜齋的處事準則如何評判,君權神授的說辭到底是否真能靠著這一代代氣質如仙的傳人推銷成功也好,都與她沒什麽關系了,事實上她也並不是很樂意跟她們探討她們所奉行的信仰。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而已,沒必要多加糾纏。

總之這一番釜底抽薪地解決問題根本後,慈航靜齋若還冥頑不靈不趁著她沒有算賬的意思退隱,到時候便真是只有挨打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