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3頁)
“跟他說什麽說?一個男人,連自己的承諾都做不到,連下半身都管不住,還算什麽男人?”陸謹承把鐘曄拉開。
他打陸起繁打了十幾年,下手比周淮生狠得多,一邊罵著,一個巴掌直直地往陸起繁的後腦勺掄,用足了勁,響得讓鐘曄心口發疼。
陸起繁的後背一直挺著。
臥室門忽然開了,周知蒙從裏面走出來,他身上穿著陸起繁的寬大衛衣,下面是陸起繁的睡褲。
他走到陸起繁身邊,也跪了下來。
“卷卷。”陸起繁想去拉他。
“小起沒有強迫我,他沒有進腔,沒有成結,他只是做了信息素覆蓋。”
幾個大人面面相覷。
陸起繁一下子握住周知蒙的手,卻被周知蒙掙開。
他知道以周知蒙的薄臉皮,絕不可能和人說這種事,即使是對著父母,他也羞於啟齒。他只是為了給陸起繁解圍,他知道陸起繁不會堂而皇之地說“我沒有進入卷卷的生殖腔”,也知道父母最在意的就是這個。
所以他主動說了。
一個在父母面前連電視的接吻鏡頭都不好意思看的人,此刻卻主動開口袒露。
陸起繁難以想象周知蒙剛剛一個人在房間裏經歷了怎樣的內心煎熬。
他一定是怕的,所以他始終不敢擡頭看周淮生。
林知繹松了口氣。
沒有成結就好。
陸謹承看著周知蒙脖子上的紅印,心疼地想把他扶起來,可是周知蒙還是跪著,他抹著眼淚說:“對不起。”
周淮生閉上眼睛,背過身,一拳捶在玻璃桌面上。
周知蒙抖了一下,“爸爸對不起。”
陸起繁想要牽他的手,卻被周知蒙躲開了,陸起繁望過去,卻看到一雙傷心欲絕的眸子。
陸起繁愣住。
他從來沒有在周知蒙的眼睛裏看到過這樣的情緒。
周知蒙大多是溫柔的或者羞惱的,連眼淚都可愛,陸起繁的心像被什麽尖銳的東西猛地刺上千百次。
所有人對他的打罵都不能傷他分毫,他也不在乎,他從不放在心上。
可是卷卷是他的軟肋。
他弄錯了卷卷眼淚的含義,他一直帶著惡趣味,以為那是害羞。
卷卷真的難過了。
此時此刻,在父母們面前,他們倆衣衫不整地跪在這裏,陸起繁從小被打到大,完全不在意。
可是周知蒙感到無地自容。
他一直都很乖很規矩,懂事聽話,學習認真,沒有犯過錯。
他無法接受自己和小起偷偷上-床被父母當場捉住這樣的事。
現在他無顏面對他的爸爸和小爸爸。
他和陸起繁不一樣,他從小到大都太乖了,這樣的場面對他來說實在像一記耳光。
他會不會因此恨我?陸起繁想。
這個認知幾乎推倒了陸起繁的所有心防,指尖都在發顫。
他撲到周知蒙面前,緊張地問:“卷卷,卷卷,是我錯了,我再也不會了,你不要恨我,求求你。”
他將周知蒙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倉惶不定地摟著他,用手遮住周知蒙脖子和手腕上的吻痕,他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對不起。”
陸起繁很少表現出這樣的慌亂,簡直像丟了魂。
林知繹也怔怔地站起來,不解地看著。
周知蒙平靜地看了陸起繁一眼,然後身子往後倚,躲開了他的手。
陸起繁的心防徹底崩裂。
洗衣機傳來烘幹結束的滴滴聲,周知蒙站起來,林知繹陪著他去拿衣服,他在房間裏穿好,然後撿起自己的書包,把幾本書塞好,拉起拉鏈,對著幾個大人說:“我回學校了。”
林知繹沒有攔住他。
鐘曄連忙從櫥櫃裏翻保溫瓶,把姜茶倒進去,裝好擰緊蓋子,“卷卷,把姜茶帶著,到宿舍就喝。”
周知蒙把保溫瓶放進包裏,然後就換鞋走了出去。
他的腳步還是虛浮的,臉色也發白,陸起繁追上去,把他堵在電梯口。
“卷卷——”
周知蒙轉過身,看到陸起繁右眼下顴骨上的淤青,伸手碰了下,說:“記得用冰袋敷一敷。”
“我知道這次是我太過分了,我一定改,卷卷我一定改。”
陸起繁真的慌了。
“我沒有怪你,沒有怪你。”
可是這個場面太難堪了。
周知蒙眼底波瀾全無,他像是自說自話地低著頭,轉身進了電梯間,“我回宿舍了,我們……暫時先不要見面了。”
陸起繁看著電梯關上。
林知繹把周淮生昨晚準備了一晚上的醬菜和甜點帶上,然後囑咐了鐘曄幾句,就跟著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