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起碼過了十分鐘,季洲才老大不爽地從洗手間回來了,頭發微濕,嘴唇發紅,顯然因為那句“間接接吻”很認真地進行了消毒。

姜婉回憶起來了,季洲從小在實驗室裏泡得多,為人多少有點潔癖,抗菌洗手液不離身。

始作俑者的烏雲施施然和季洲打招呼,滿臉笑容,不說人話:“便秘了嗎?痔瘡和年齡沒關系,記得注意保養哦。”

季洲瞪他一眼,拿著剛買的咖啡坐下,又打開了電腦,高貴冷艷地宣布:“我要工作了,你們安靜點。”

王如驚悚:“天啊,有的人才十五歲就已經成為了社畜。對了,禿頭也和年齡沒關系,記得注意保養哦,我聽說米諾地爾酊就不錯,健身房男教練人手一瓶。”

季洲咬牙無視了他。

與國內不同,美國大多數人、地方仍然習慣使用現金。

所以季洲手裏拿著一把剛找回來、大小不同的硬幣。

傅舜華好奇地湊過去:“硬幣能讓我看看嗎?一會兒我還給你。”

季洲正愁這把硬幣沒有地方放,隨手都給了她:“我已經拿工資了,這點錢不用還。”

傅舜華捧著一手掌的硬幣回來了,表情嚴肅:“我覺得我們應該對當地的貨幣有最基本的了解,畢竟美國不能‘掃一掃’解決一切支付問題。”

秦天低頭打量,沉思:“他們的硬幣種類會不會太多了一點?”

“常見的只有四種,”王如終於發現了自己能派上用場的地方,驕傲挺胸,“一分、五分、十分、還有二十五分。”

姜婉隨口出題:“用英文來表述這四種硬幣。”

王如:“哈哈!雖然我的英語是比較渣,但這麽簡單的問題可難不倒我,one cent,five cents,ten cents,還有twenty-five cents!”

他說完,連連為自己的聰明才智點頭感慨。

烏雲不忍直視地轉開了頭:“……出去別說你是泉外的。”

“陳老師不是很喜歡一首老歌嗎?《five hundred miles》。”姜婉隨口開了個小課堂,“裏面有一句歌詞,‘not a penny to my name’。”

“——我一文不名!所以,”王如恍然地在姜婉欣慰的視線裏吐出錯誤答案,“penny是一文錢的意思。”

姜婉“啪”地用機票抽了他一下作為回答錯誤的懲罰。

秦天:“……姜老師,你辛苦了。penny是一分錢的意思,所以一分的硬幣叫penny,對嗎?”

“對,”姜婉獎勵了秦天一顆糖作為認真聽講的回報,“五分硬幣是用鎳制作的,所以就以這種金屬的英文來命名,叫nickel。”

本來也在認真聽講、順便往嘴裏塞新口香糖的傅舜華呆住了:“我的英文名就叫Nicole。”

“念起來重音不同,沒關系的。”烏雲拍拍她的肩膀,一臉誠懇地說,“不必為此難過,五美分同志。”

傅舜華冷酷地打開烏雲的手:“姜老師,十美分呢?”

“Dime,”姜婉拿起最為小巧的十美分硬幣,語調輕快地說道,“這個就很簡單啦,是從法語的disme、‘十分之一’這個詞變化來的;而disme這個詞又是從拉丁語的decimus來的,語言的溯源和規律性很有意思吧?”

聽課的眾人:“……”有意思是有意思,但很簡單倒也沒有。

“不過最簡單的還是二十五美分,”姜婉又換成最大的那枚硬幣,“因為是四分之一美元,就和在時間裏說到‘一刻鐘’一樣的用法。”

王如搶答:“Quarter!”

姜婉:“嗯,對。”

王如眼巴巴看了姜婉幾秒鐘,委委屈屈地問:“那我的獎勵呢。”

“你還想要獎勵?”姜婉笑笑,“連penny都不知道的你?”

王如:“因為我以前出國都是刷卡的QAQ。”

“其實你才是那個少數民族的對吧,”傅舜華突然生出一個有理有據的推論,“我怎麽看覺得覺得你一點都不符合泉外的畫風。”

“就算是泉外這樣的學校,也需要有底層的存在啊!”王如不服道,“沒有基層,你能夠平地起高樓嗎?每少一個倒數第一,就會有一個倒數第二被犧牲成為新的倒數第一,倒數第一的存在究竟救了多少人你知道嗎?”

秦天被他的厚臉皮震驚了:“你還挺自豪……不過你們學校不是有分流考嗎?”

“對啊,”王如咋舌,“我正巧過了線,是新的倒數五人。”

傅舜華“啊”了一聲:“那你們六班的平均分就是被你拉下來的吧?”

“他是體育特長生,”姜婉開口道,“省隊的。”

秦天和傅舜華整齊地“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王如絲毫沒有感覺到安慰,抱著自己的花環去一邊獨自垂淚。

烏雲掏出手機,悄悄拍下照片制作新的表情包。

轉機的等待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早已睡飽的姜婉精神得很,一點也不想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