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有可能懷了五胞胎的鬼帝陛下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什麽話都沒說,神識重新纏上宣芝,打算將她送出自己體內。

宣芝被他一碰,身子又抑制不住地抖了抖,腰肢一軟,靠在了他肩頭,輕輕哼出了聲。

申屠桃聽到她這聲從鼻腔裏發出的低吟,喉中微癢,他垂下眼眸,看到宣芝埋在他肩上的側顏,烏黑的長發綰成一個簡單的發髻,發尾從肩側垂下,露出纖細雪白的脖頸,申屠桃擡手撫上她的後頸。

宣芝敏感地顫了顫,驀地擡起頭來,揮開他的手,催促道:“你別亂動,快點把我的神識送回……”

“你真的難受?”申屠桃打斷了她的話,疑惑地問道,目光從她殷紅的眼尾滑到耳垂,她的臉也紅,耳垂也紅,紅潮從白皙的肌膚裏透出來,顯得異常脆弱。

宣芝:“……”我不難受!我爽翻了!

申屠桃一開始纏住她的神識時,宣芝的確沒有意識到這是怎麽回事,但是身體的反應她還是懂的!這明顯不太正常。

但是申屠桃好像沒什麽感覺,他這麽說的時候,神識非常有探究精神地更加用力地絞纏住了她,時輕時重地揉捏她的神識。

來自於他們身上的兩縷神識就像兩條交尾的蛇緊緊絞纏在一起,申屠桃那雙紅瞳中流露出興味十足的打量,觀察她的反應。

他現在是故意的了。

宣芝有種自己正被人捏在手心裏褻玩的惱怒,她擡眸瞪向他,眼尾通紅,眼中的神色卻一點點冷了下去,生氣地命令道:“申屠桃,放開我的神識。”

鬼帝陛下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連名帶姓地稱呼,微微一怔,神識已經聽從指令不受控制地松開,將她那縷神識送回她靈台。

與此同時,房間裏響起一聲兇猛的犬吠,雪白的細犬憑空現身,身形尚未完全凝聚,便張開尖利的獠牙,朝申屠桃飛撲咬來。他目光還落在宣芝臉上,沒有防禦,只是擡手擋了一下,紙人的半個手臂都被細犬兇狠地扯下。

申屠桃被哮天犬從床沿逼退,退到廂房門邊,他右手胳膊都被扯斷,剩下的半截手臂就這麽垂在身側,撕裂的袖子下露出慘白的皮肉,斷口處滲出一縷血,一串符文一閃而沒。

哮天犬甩開口中斷肢,擋在宣芝面前,低伏身軀,齜牙咧嘴,戒備地緊緊盯著他。仿佛只要他敢靠近一步,就會將他的整個人都撕碎。

鬼帝陛下莫名其妙地遭到攻擊,根本不明白宣芝為什麽生氣,他茫然無助地站在那裏,紅瞳顯得很無辜,腦子裏空白了好一會兒,繼而湧起滿腔怒火,那個套在他身上的紙人已經壓不住他渾身的戾氣。

陰戾之氣和哮天犬的神力撞在一起,轟隆一聲巨響,將屋內的擺設擊得粉碎。

宣芝身體裏的熱度盡數冷卻,終於擡起頭來,滿眼驚懼地看向他。申屠桃目光與她的視線撞上,心中的怒火一滯,一掌劈開門,陰戾氣息裹著他的身影從騰空遠去。

哮天犬追到門口徘徊一圈,重新退回宣芝身邊,前肢搭上床沿站起來,用鼻頭輕輕碰了她的臉頰一下,歪著腦袋嗚嗚兩聲。

宣芝揉揉哮天犬的腦袋,“我沒事。”她看向地面碎成一片片的白紙,那是紙人的半截斷肢,被剛才相撞的力量碾碎。

紙人是沒有血的,但申屠桃手臂上滲出了血絲,就像第一回 被哮天犬咬傷那次,顯然他的本體也受了傷。

宣芝撿起這些碎紙片,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不顧她的意願,神識被人隨意玩弄的感覺實在太糟糕,她以後絕對不會再將自己的神識隨便交出去。

神廟外,曲隱流正好帶著玄晟教修士從山中回來,山裏的堤壩毀了大半,他們還要趁著水量更大之前,將堤壩重新修理一番,布下陣法。

聽到神殿後方傳來的巨大動靜,所有人都疾步奔來,聚到宣芝門口,廂房四處門窗破裂,連墻面都布滿裂紋,顯然受到了很劇烈的攻擊。

兩名女修急忙跑進來,喊道:“宣道友,你沒事吧?發生了什麽事?”

宣芝連忙走出去,“抱歉,我逗哮天犬玩呢,一不小心沒控制住神力。”

周遭確實還有未曾散盡的神威,眾人松了口氣,看向跟在她身邊走出來的白犬,哮天犬四肢修長,身形矯健,頗為威武。

當時很多修士都看到過這條二郎真君的神犬,那可是直接咬掉八尾狐妖兩條命的厲害角色,玄晟教的修士都朝哮天犬拱手一拜。

曲隱流上下打量宣芝一眼,舒了口氣,道:“你沒事就好,這間屋子肯定是沒辦法住了,師妹,你幫宣姑娘再收拾一間屋子出來。”

那被他喚作師妹的女修走上前來,正是那日同曲隱流一起駐守一村的女修,“我隔壁的房間還空著,宣姑娘就搬來挨著我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