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奶狗(第4/5頁)

司獻春反而會害怕。

因為他之前娶的那個妻子,在沒有得到他所有的財產之前,在沒有親手把他打進地獄之前,也對他說過:“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不會嫌棄你得了怪病。”這種話。

但顧蜜如從頭到尾都沒有對司獻春說過那樣的話。

她只是一點一點地做給司獻春看,要司獻春用眼睛,用自己的身心去感受。

讓他參與,給他選擇,就連謊言都那麽溫柔,讓他知道什麽才叫做真的好。

春夏秋冬,滿墻的鮮花,司獻春只是閉眼睛想一下,就想流淚。

司獻春強忍著,也沒能忍得住自己的眼眶發紅。

顧蜜如還以為司獻春是凍的,連忙扶住他的肩膀說:“我們趕緊回屋去吧,你如果不想搬的話。那就再搬回來,也沒什麽可麻煩。”

顧蜜如是不嫌棄折騰的,因為人生活的本質就是折騰來折騰去。

只要自己舒服愜意就好。別人的眼光不那麽重要,除非他們的眼光能變成錢。

司獻春聞言卻是忍不住眼中積蓄上了水霧,他知道顧蜜如說的是真的。

只要他搖頭,只要他不願意,顧蜜如就會放棄計劃,陪著他在這個院子裏繼續住下去。

司獻春走到屋門口的時候,眼淚到底還是落了下來。

顧蜜如一看到他哭,立刻就有點不知道怎麽辦好,腦中的系統又在提示任務對象的情緒在劇烈的波動。

顧蜜如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安慰,一想到前幾次都是親密接觸讓他冷靜下來,這一次就擡手輕輕抱了抱司獻春。

結果司獻春緊緊抱住了顧蜜如,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再次失聲痛哭。

小的時候司獻春就很喜歡哭,沒有小孩子跟他玩,自己的兄弟姐妹們也全都欺負他辱罵他。

唯一陪伴他的母親總告訴他,男孩子不可以哭,不可以任性,有什麽苦都要咽下去,都要忍耐。

顧蜜如卻從沒有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顧蜜如伸手輕輕拍著司獻春的後背,又落到他的後頸之上按揉著,無聲地安撫著他。

她在無聲地縱容著他的軟弱,司獻春覺得自己在她的面前,仿佛又能做回那個從沒得過怪病的小孩。

那時候家裏都很疼愛他,因為他長得格外的玉雪可愛,母親又是父親最疼愛的女子,他摔了一個跟頭,就有好多人上前來哄他。

他過年過節的時候穿的小衣服,都是他的兄弟姊妹無比羨慕的。

司獻春總以為自己把那些事情都忘了,但是現在他才發現,那些幸福他從來沒有忘記過。

他沒有忘記,也不應該忘記什麽才是真正的好。

司獻春站在寒風當中,將頭壓在顧蜜如的肩膀上哭了一陣子,將情緒狠狠地宣泄,然後通紅著一雙眼擡起頭。

他放縱的軟弱了一次,反倒不會再躲避隱藏他的軟弱,他直視著顧蜜如的眼睛,對顧蜜如說:“你能不能再跟我去一次,那間房子裏?”

“哪裏?”顧蜜如問了之後,很快又明白過來。

接著她溫和地笑了,伸手把司獻春下巴上的一滴眼淚擦掉。

她感嘆一樣說:“你真的是一個非常堅強的人。”

顧蜜如以為司獻春會一輩子都不想回去那間房子。

而之所以不想這麽快就離開,之所以情緒波動,是因為對這間宅子又害怕又依賴。

這是一種病態。像罹患斯德哥爾摩的人,對施虐者的依賴。

但是現在顧蜜如發現她想錯了,司獻春的靈魂明亮,性格堅強。

他雖然像一張白紙一樣,但你只要不把他往那些壞的方向去引導,他就自己會向陽而生。

顧蜜如對著司獻春伸出手,司獻春很快把手放在顧蜜如的手上。

兩個人手拉著手,司獻春的另一只手拄著拐杖,並不會非常密集的落在地上,有的時候幾步才會落一下。

他的身體真的恢復的很快,到底還是年輕。

兩個人走到了那間破舊的屋子前面的時候,天色已經要徹底黑下來了。

司獻春松開了顧蜜如,對顧蜜如說:“我想自己進去看一看。”

顧蜜如又驚訝地挑了一下眉,自然欣然應允。

顧蜜如知道,司獻春這是想自己擺脫那種害怕和恐懼,只有故地重遊,重新陷入那種境地,然後再一點一點地走出來。

這樣他才能夠真正地從那個陰暗的地獄當中走出來。

司獻春拄著拐杖慢慢走進去,顧蜜如就在外面等著他。

天徹底黑下來,裏面一點點聲音都沒有,只有寒風順著窗戶吹進去,站在門外面都能聽到嗚嗚的風聲。

像誰在歇斯底裏地嗚咽。

不知道站了多久,顧蜜如的臉都有一點凍麻了,司獻春才出聲喊了一聲:“你能進來嗎?”

顧蜜如聞言從屋門口走進去,進去了之後適應了一下光線,才發現司獻春竟然坐在那一堆爛棉花破稻草的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