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奶狗

這個吻輕得像個羽毛搔在臉上似的, 卻像一記重錘,砸在顧蜜如的心上。

“你在……做什麽?”顧蜜如垂頭看著司獻春問。

司獻春眼睛還是那樣清澈,顧蜜如依舊在他的眼中看不見任何渾濁。

他慢慢搖了搖頭, 一臉的懵懂。

他說:“我不知道……我只是想這樣。”

“你之前也這樣過。”司獻春還保持著半跪的姿勢, 一雙淺淡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顧蜜如。

看上去還想再湊近,卻被顧蜜如按住了肩膀。

就算他眼睛裏面再怎麽清澈見底, 這種親吻的舉動, 是絕對不能再用之前的那種依賴的說法解釋過去的。

系統的種種提示, 在顧蜜如的腦中閃過。

顧蜜如並非是不通情愛之人,她察覺司獻春表現出異樣,卻幾次沒相信, 是因為她從沒有遇見過像司獻春這樣的人。

他像一只根本沒有開智的靈獸, 甚至不如一直沒有開智的靈獸給人的感覺更聰慧。

他清純的讓人覺得如果對他,對他的某些舉動過度解讀,都是一種對他的褻瀆。

顧蜜如交往過的那些男人, 也從來沒有一個像司獻春這樣的,純凈的像一張白紙。

顧蜜如這樣的情場老手,竟然在這一片純白面前翻了車。

顧蜜如按著司獻春的肩膀, 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

她從未對司獻春起過什麽心思……顧蜜如這樣想的時候,就忍不住又想到了那些同床而眠的夜晚,那些因為司獻春有一點點進步的擁抱和親近。

甚至是司獻春要送給她那些發簪的時候, 顧蜜如心中流淌過的溫暖。

顧蜜如整個人愕然在當場。

她經歷過各種各樣的感情, 有些濃稠如血、有些轟轟烈烈、有些愛恨摻雜。

但是沒有一種,是在動心之時只有溫暖而不摻雜任何情.欲……

顧蜜如眉梢跳了一下, 她側臉上那種輕如羽毛的瘙癢並沒有徹底退去, 她意識到自己對司獻春也並非是全然沒有想法。

可是這怎麽行?

顧蜜如從來沒有打算要留在這個世界。

穿越到了救贖組, 顧蜜如的積分不允許她在任何世界停留了。

因此顧蜜如就算是迅速理清了她跟司獻春之間的事兒, 也根本沒有繼續縱容下去的打算。

顧蜜如扶著司獻春,讓他坐在馬車的對面,看了他一眼之後說:“等回去之後我們談一談。”

司獻春以為顧蜜如是生氣了,他根本不敢再多看顧蜜如的眼睛。

整個人在馬車當中坐立不安,兩次轉彎都甩得從椅子上跌坐到馬車車板上。

但是顧蜜如沒有再來伸手扶他。

司獻春意識到這個事情之後,整個人就更加的慌張,他像一只突然間在大馬路上被主人松開的小狗,面對著川流不息的車流,他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不知何去何從。

兩人到家之後,顧蜜如照常煮了晚飯,司獻春卻沒有在她煮晚飯的間隙雕刻簪子,而是一直坐在自己的小桌子前面,手裏拿著刻刀,對著他母親的雕像發愣。

這雕像其實已經不像他的母親了,如果顧蜜如再仔細看一看就會發現,這雕像上面柳葉眉。已經變成了入鬢的長眉,雕像的眼睛也不是他母親那種圓眼,而是變成了鳳眼。

這雕像雕刻的已經不是他的母親,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顧蜜如。

心之所向,下刀自如。

司獻春早已經從他母親去世的痛苦之中脫離,他的母親不再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寄托和希望。

可並不是他把這種感情轉移到了顧蜜如的身上。司獻春能夠分得很清楚,顧蜜如跟他的母親是不一樣的。

顧蜜如跟他之前娶的那個妻子也是不一樣的。

司獻春並沒有對任何人產生過這樣的感情。產生過這樣的……想要去親近一個人的感覺。

親近對於司獻春來說是非常艱難的事情,一個從小缺少觸碰的小孩,他的內心就像一扇緊閉的大門。

他像一只蝸牛一樣伸出了一點點觸角,他觸碰了一下顧蜜如,他以為自己也碰到了顧蜜如的觸角,然而他碰到的是顧蜜如堅硬的軀殼。

晚飯的時候兩個人吃的沉默肅穆,猶如上墳。

吃過飯之後顧蜜如並沒有把飯碗撤下去,她看著司獻春一點一點,把碗裏的食物朝下咽,沒有任何平時吃飯的那種香。

反倒像是顧蜜如第一次見他,他抱著那些餅在吃的模樣。

他只是機械地在往下咽,這樣吃進去的東西是沒有作用的。

顧蜜如伸手按住了司獻春的手,只按了一下就迅速挪開。

她說:“不要勉強著吃,這樣吃下去的東西會消化不好。”

司獻春卻並沒有停下,他不敢擡頭看顧蜜如,他不知道要怎麽應對兩個人現在的這種狀況。

司獻春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