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2頁)

“羊想偷我們的槍支彈藥,但是跑錯了地方,去了西邊存醫療物資的據點,被我們的人發現了。”酒井陸鬥的眼簾微微下垂,沒有直視我,“目前消息應該已經傳遞給了羊之王,這個人質您要怎麽處置?”

我偏過頭用千裏眼看了下那邊倉庫的情況,語氣聽不出情緒,[西邊?現在的五分之一都快被鏟平了。]

酒井陸鬥一頓,“羊之王已經趕過去了嗎?”

[他們是不是說了什麽狠話。]

我想起下屬那些復制黏貼一樣的二愣子性格,他們習慣了恐嚇威脅,把暴力奉為最高美學,站在他們的角度來看這些做法並不算錯,因為mafia就是這樣一個極有領地意識和尊嚴的組織,不容任何侵犯,若是你伸了個指尖觸一下他們的底線,那你這只手便別想要了。

酒井陸鬥還能來通知我這件事,就代表他們起碼沒殺人,但其他的就說不準了。

[派黑蜥蜴過去,搓一搓羊之王的銳氣。]我兩手交叉搭在辦公桌上,鏡片劃過一道冷光,[但是那個人質,放了吧。]

酒井陸鬥措愣地顫了顫眼瞳。

[小孩子,不下手,明白嗎。]

我看著他,這句話像有回音一般蕩在酒井陸鬥耳邊。

“是,屬下告退。”

他單膝跪地,給我行了一個標準的敬禮。

***

酒井陸鬥走後,齊木老雄和齊木小雄接連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我仍然左右手開工批改著文件,終於在一小時之後完成了今天的工作量。

[好了,要去吃東西慶祝嗎?]我晃了晃手肘,心情愉快的起身摘下圍巾,把它細心疊好放在衣架上,[你們的口味和我不一樣,直接吃自助吧。]

齊木小雄沒什麽異議,齊木老雄卻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我並不奇怪,因為齊木老雄是一個性格很自閉的家夥,只想呆在陰暗的角落團成一團,有工作時還好,清閑時滿腦子的哲學小作文,我對此沒什麽想法,直到他說了這麽一句話,

[請把我解除吧。]

他並不蒼老的聲線響在我的腦海,透著濃濃的慘淡和落寞。

[你說什麽?]我轉頭看向他,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請把我解除吧。]他重復道。

我在工作時傾聽了他這麽久的心理活動,當然知道他一直在掙紮和仿徨,他有時會難受的捂住耳朵,有時被嚇到般捂住眼睛,但我沒想到他最後會做出如此決絕的決定。

我默不作聲的看著他。

[請把我解除吧。]我的第一個分/身又一次說道,他帶著一絲懇求的語氣,瑟縮在墻角,用一雙暗淡無光的眼睛看著我。

[你可以變成你想要的任何模樣,不必因為樣貌自怨自艾。]

我被他的態度帶出了幾分怒氣,因為我和他同是分/身,我不可避免的和他共情了。

[我並沒有束縛你們,你有想做的事盡可以大膽去做,何必說出自我銷毀這種話。]

[樣貌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我很感謝你為我著想。]分/身冷淡的回答我,[我擁有你的全部記憶,全部能力,但我不是你,這些記憶並不屬於我,我討厭這樣。]

他的臉色十分蒼白,帶著沒有生機的灰敗和濃濃死氣,

[這個世界真無聊,人們的想法永遠這麽愚蠢惡毒,為了私欲鬥得你死我活,到處都是咒罵和傷害,屬於我的是沒有驚喜沒有期待沒有意想不到的未來。但我又不能毀滅這個世界,唯有離開才能讓我解脫。]

他和齊木楠雄一樣,認真思考過毀滅人類。

齊木小雄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我們,不發一言。

[你再做一個分/身出來吧,]他撫起一抹白發置於眼前,布滿褶皺的手指粗糙且僵硬,[我是一個失敗品。]

他清醒的對自己全盤否定。

沉默的齊木小雄在這時插話,他一板一眼的像個機器,即使聲線柔軟且稚嫩,卻能說出冰冷的機械感,[沒錯,是失敗品,這樣沒有求生意識的分/身,不能為你所用。]

我的好心情都被他奪走了。

我冷冷看著他們兩個,又不由自主的思考到,

分/身,真的和本體毫無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