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萩原研二的視線一錯不錯的落在我臉上, 甚至隱晦地從眉角落至眼瞼又下移到唇邊,像是已經陌生到認不出我。

雖然有做過猜想,但是因為沒有證據, 所以他們其實都心照不宣地認為……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但是看著面前青年生動的臉,萩原研二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還活著。

似乎是還活著。

不,這種時候為什麽還要懷疑。

萩原研二怔怔地看著我, 突然就非常想把我的墓給挖開,然後在那裏面開個慶祝會。

[……你要不要吸一口氣?就算震驚到說不出話,也不必連本能都忘了吧。]我對他想在我棺材裏開party的心音感到些許微妙, 但當然是裝作不知道。我將我的話同步傳給了樓下的松田陣平,在他聽來就如同手機裏發出來的聲音一般。

松田陣平突然安靜了。

我挺想給萩原研二足夠的時間讓他好好打量下我, 但是眼下並不是松懈的時候。

我把手從炸彈上拿開, 它已經被回溯到沒有倒計時的狀態, 但這並不代表危險已經結束, 我一邊讓跑遠了的刑警先生們繼續撤退,一邊拆開了炸彈的外殼。

“痞雄?”萩原研二下意識喚了一聲,

這一聲無比自然,像是我們沒有經歷生死離別, 他還是習慣性的能將我的名字脫口而出。

[啊,原來你沒忘記我的名字啊。]我拿起萩原研二丟下的工具, 蹲下身接替了他的工作,[你也快走吧,這裏並不安全, 跑回來就已經夠莽撞的了。]

“那麽你留在這裏就可以了嗎?”萩原研二靠著我蹲下, “別以為我不知道, 炸彈的計時器被犯人遠程啟動, 那麽他也可能有直接引爆炸彈的裝置, 沒聽到響聲的話,他不會罷休的。”

他的聲音近在咫尺,我已經好久沒聽到了,我分別的時間要比他們更久,按時間推算,他現在不過二十二歲,我死了也就一年多。

[好了。]

我突然說道。

“哎,哎?”萩原研二瞪大眼,“結束了嗎?已經拆掉了?”他看看我,又看看炸彈,向我投來了被刷新認知的迷茫眼神,又帶著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的詭異熟悉感。

我揚起眉角嘲他,[你技術不行啊,這種東西幾下子不就解決了嗎?]

“也就你會說出這種話了吧。”

我把工具塞到了萩原研二手裏,[好了,就當是你拆的,我只是個在警方疏散人群時睡在廁所沒出來的路人。]

“……這是什麽理由啊。”萩原研二愣愣地被我帶偏了節奏,他見我站起了身,像是一下著急起來,“等等,你先等等。”

[?]我轉眸看他。

萩原研二磕磕巴巴的吐了幾個詞,讓我都覺得能言會道的交際達人功力退步了,“我知道你可能有事情,你不方便在這裏多呆吧,我,我有一些問題想問你……”

而這時,另一邊的樓梯口沖出來一個人,他暴力地撞開沉重的門,扭頭張望了兩下,雙眸在看到我和萩原研二相對而站的身影後猛地定住。

“痞……”他從嗓子眼裏湧出一個音節,又不知因何顧及咽下了剩下的話,他一只手緊緊地攥著手機,一口氣向上沖了好幾層樓讓他雙腿都有些發軟。

我仿若無事發生的和他打了個招呼,[呦,陣平。]

松田陣平跑到我的面前,突然毫無預兆地伸手掐上了我的臉,

因為我知道他想做什麽,所以我沒躲。

他的手扯了扯我的面皮,一邊想用力一邊又有點兒不忍心,待他粗略的確定一番後,我先他一步開口,[不是面具,頭發也是真的,我的身份沒那麽好用吧,還能有人偽裝成我嗎?]

松田陣平一手拿下墨鏡,這墨鏡能雷打不動一定都靠他高挺的鼻梁。

松田陣平說:“不對,痞雄的話才不會被我捏住臉。”

我:[……]

我:[我的心受傷了,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離開吧。]

松田陣平:“……”這熟悉的令他不知該笑還是該血壓升高的戲精台詞。

“陣平。”萩原研二低低叫了聲他的名字。

和好友多年默契的松田陣平接收到了萩原的信號,他看向我,喉嚨滾動了幾下,腦內掙紮了好幾輪才開口,“我有話想跟你說,現在這個情況……方便嗎?”

他們是不是給我腦補了什麽奇怪的設定?

[為什麽不可以?]我反問道,[我就是來見你們的,我們有的是時間。]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像是得知從未設想的道路,一齊瞪大了眼:“……哎?”

***

好像是這樣,他們為什麽都覺得我需要藏著掖著躲起來,一幅立即要走的模樣?

我到這才不夠五分鐘,現在就走也太倉促了吧,我本打算和他們待上兩天的。

可相比起我,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才更是驚訝,好像天上掉餡餅一樣覺得驚喜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