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線?

桑島慈悟郎是在天邊已經蔓上一層鮮艷橘紅色的時候,才回到的桃山。

桑島慈悟郞作為退役鳴柱,雖然傍身之計除了一身砍鬼的淩厲劍術外再無其他,但他名下實際有著占地面積格外遼闊的一座桃山,漫山遍野都種著桃樹,只要不遇到過於嚴重的旱災,每年都會過著豐收日。

在霓虹,水果的價格一直都是居高不下的,在百年之後生活水平提升數倍的平成年代尚且價格昂貴,更遑論剛通了鐵路沒有多久的大正年間,因運輸與儲存不便,並且種植面積匱乏,守著這座桃山其實也可以說得上是守著一座金山,桑島慈悟郞也是名副其實的一個富老頭。

富老頭這次出門,也是為了與人商議桃子的售賣事宜,畢竟守著這麽多桃子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它們爛在樹上,他們師徒三個生活也需要開銷,尤其是他的兩個徒弟——十幾歲正在長身體的年紀,又在沒日沒夜地修行劍術,需要充足肉食來保證身體的健康。

他下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按理來說,這並不應該是什麽需要大驚小怪的事情,每一次返回桃山都很平靜,獪嶽和善逸都在老老實實地修行,一切都不會有什麽變化,所以這一次也相同,應該和他出門前一模一樣才對……對吧?

“……”

桑島慈悟郞看著眼前這副場景,陷入了沉默。

他的兩個徒弟正並排坐在門前的台階上,臉色低沉,神色疲憊,灰頭土臉地各自抱了一把木刀,好像受到了什麽打擊,均懨懨地斂著眼,空氣安靜到令人感到不自在,沒有誰開口說出哪怕一句話,顯得氣氛又低沉又古怪,怪到讓桑島慈悟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遲疑了一陣子,桑島慈悟郎才猶猶豫豫地問道:

“……獪嶽,善逸,你們發生什麽了?”

“啊,爺爺,你回來了。”

直到聽到詢問,他的自帶噪音汙染的二徒弟這才擡了擡眼,連燦爛的金發都仿佛蒙上了一層灰色,有氣無力地回答:“沒什麽啊,我和師兄只是修行有一點點累而已。”

一旁同款低沉的大徒弟也點點頭,渾身上下甚至連鴉黑色的頭發絲都透著疲憊,整個人一反常態地木然,甚至連話也懶得說,仿佛連多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小幅度點了點頭,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桑島慈悟郞:“……”

——啊?認真的嗎?你們往常修行也沒有出現過現在這種情況吧?這真的是修行會導致的後果嗎?善逸都沒有沖上來對他輸出男高音,甚至連說話聲音都變小了,這不正常吧?這絕對不正常吧?!

雖然說他感覺自己的兩個徒弟似乎關系更融洽了一點……畢竟以前的獪嶽和善逸很少會一起安安靜靜地待在一起,兩個人之間老是會存在莫名的疏離感,現在來看他們兩個似乎也打破了這一層隔閡,關系應當是變得更好了,但這“更好”的表現形式卻是兩個人一起抑郁起來——所以他出門這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啊?!!

桑島慈悟郞攥著拐杖的手微微顫抖,他的徒弟們究竟怎麽了?往常意氣風發的獪嶽好像整個人都快掉色放空了!善逸的音量也小到令桑島慈悟郞懷疑自己的徒弟是不是被掉包了,難不成他這兩個被雷劈的倒黴徒弟又被雷給劈了?

為什麽?難道當他的弟子都要被雷劈嗎?

“其實……爺爺,還有一件事情,我和師兄都想問一問來著。”

打斷了桑島慈悟郞思緒跑偏的是我妻善逸,在桑島老爺子的思緒成功發散到“是不是姻緣神看我單身不順眼所以劈我徒弟”之前,他終於遲疑地問出了這個稱得上刁鉆的問題:

“——為什麽,我和師兄都學不會彼此會的型呢?”

————

獪嶽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為什麽他能學得會比一之型難上許多的其它型,卻偏偏學不會對比之下堪稱“傻瓜式拔刀術”的一之型呢?

很簡單啊?聽起來就很簡單啊?只要蓄力,然後拔刀,對著目標迅速砍出一刀,接著就結束了……這比起其它型簡單的不是一星半點啊,為什麽他就偏偏學不會這最簡單的一招呢?

這一個下午的時間簡直就是白費了,他沒教會善逸二之型,善逸也沒有讓他學會一之型,仿佛冥冥中有什麽被注定,完整的六型要被分割開來,他和我妻善逸的招式組合在一起才能成為完整的雷之呼吸,合二為一,並肩戰鬥……但是說實話,這樣一形容怎麽感覺這麽奇怪呢?

心情不怎麽美妙的獪嶽在臨睡前陷入了沉思。

獪嶽原本就因為即將到來的鬼殺隊選拔而有些焦慮,就算是桑島老師說以他的實力絕對沒問題,但是那也不妨礙他焦躁,他想做到比別人強,想擁有比別人多得多的東西,所以他一定需要足夠把握住這些東西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