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5頁)

沈牧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回答,這才想起他啞穴未解,伸手給他解開了。

收回手時,掌心觸碰到少年肩頸,沈牧忽然感覺他在細微的打著顫。

少年肩膀薄而纖細,捏在手裏像不費什麽力氣就能弄碎,此刻抖得就像只脆弱的羔羊。

沈牧擡眸,看了他一眼。

他這才發現少年眼眶通紅,含著一泡眼淚,望著他的神色裏寫滿了驚懼。

這驚懼又和方才擄走他後的不同,好似見到了什麽修羅惡鬼。

沈牧只略一思索,就反應了過來。

“怕我?”沈牧先是覺得有幾分好笑,忍不住笑出了聲來,“覺得我太殘忍?”

洛聞心如此反應,他倒也不算意外。

沈牧以前身邊跟過幾個南方來的美貌少年,那膽子也是比貓還小,有時候他興致來了,也願意哄上一哄,可大多數時候,只覺得掃興。

可洛聞心這幅模樣……

他捏了少年下巴,湊近他,看他的眼睛,突然想到了什麽,嗤笑一聲,陰柔的面容有幾分森冷,“你怕我,那怎麽不見你害怕季晟呢?”

沈牧想起那日在城門外時,聽見少年在馬車裏對季晟撒嬌,聲音軟的好似要掐出蜜來,說想喝糖水,倒是沒有半分害怕的樣子。

“嗯?”沈牧捏著他下巴,晃了晃,“說話啊。”

洛聞心有些茫然,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麽突然問自己怕不怕季晟。

怕,一開始當然是怕的。因為季晟長得高大,面相又兇。可很快,他就發現季晟不會真的對他做什麽。

洛聞心鼓起勇氣,小聲道,“季、季晟是好人,你、你……”

“你”後面跟的什麽,不用他說,沈牧也明白了,無非是說他是惡人。

沈牧眼睛一眯,差點被他氣笑了。

樓外樓雖說自詡名門正派,但底下弟子繁多,也不見得個個都是好人。尤其上一任樓主,早年也是作孽無數,如今被人私下提起,也多的是有人叫他魔頭。

可跟那姓季的比又算什麽?

季晟名震江湖的第一樁事跡,就是只身闖大漠,一人一刀血洗了整個五延地宮,只因為一樁陳年舊怨。

全江湖皆知季晟是只瘋狗,錢財誘不動,道理說不聽,但凡惹他不快,就會被連著喉嚨被咬個鮮血淋漓,他們樓外樓以各種名義圍剿他數月,竟然也拿他沒辦法,還折了幾條人命在對方手裏。

這小東西作為季晟枕邊人,焉能不知季晟是什麽德行?

論殺人不眨眼,他哪裏比得過季晟,就讓他怕成這樣?

沈牧向來將外人看法當作狗屁,被人說是惡人,若放在平日,他倒也肯欣然接受。

可如此一對比,心裏卻莫名不太是滋味,頭一次想較個真兒。

“哦,他是好人。”沈牧點點頭,“我是壞人?”

下巴上的力道陡然重了幾分,洛聞心被捏的生疼,流了一點生理性的眼淚,仍然緊緊閉著嘴巴,沒有說話。

他看著沈牧驟然變得陰鷙的眼神,不由瑟縮了一下。

他想到這個男人方才僅憑單槍匹馬,就殺盡外面十多人,腦海中電光火石,忽然有了一個更加令自己膽寒的猜測——

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他這個世界中的大反派。

洛聞心竭力回憶著他所記得不多的零零碎碎的原文劇情:大反派武功高,性情陰鷙,殺人不眨眼,喜怒無常。

一項一項,全都能跟這男人對應上。

猜測逐漸變成確信。

可、可是這麽說的話,自己落在了他手裏,豈、豈不是……

洛聞心眼睛一紅,“唰”的一下就掉起淚來。

沈牧看著少年淚滾滾的眼睛,心中愈發煩躁不快,可眼下也不是教訓他的時候。

方才那群人身上所戴腰牌,都刻了西山居的字樣。西山居是這西北一代獨大的勢力,向來只認親疏不論事理。樓外樓搶了他們的生意,被盯上是早晚的事。

馬車壞了,陸路也不能再走,目標太明顯,如今只有先從水路避上一陣子。

他也顧不得再憐香惜玉,將人攔腰一提,冷聲道:“閉氣。”

洛聞心還沒反應過來,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要閉氣,就被拎了起來。

沈牧拉他出了馬車,洛聞心剛要試圖掙紮,沈牧便施展輕功,帶著他一同紮入了就近的湖水裏。

初春,又是夜晚,湖水微涼。

這種程度的涼氣,對於沈牧這樣的習武之人來說,簡直算不得什麽,對於身體康健的常人來說,在裏頭浸上一時半刻,也不至於生病。

可偏偏是洛聞心。

水漫過他肩膀的那一刻,洛聞心就開始撲騰了起來,甚至忘了沈牧方才叮囑他的“閉氣”。

“我、我不要……”

別的東西,洛聞心其實都記不太清了,可只有一點,深深的刻在他的腦海裏:原書中,自己就是被那個大反派按在水裏,生生窒息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