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親我

學習能力很強的淩瀾，頭一回嘗到挫敗的滋味。他並不能理解“哄”，甚至覺得……很怪異。

那些柔情的甜言蜜語，聽起來就難以接受，更別說從口中說出。

但想到虞荷可能會掉眼淚的樣子，還是忍下了不適。

他找到虞荷，虞荷第一反應就是驚慌要跑。

這一次和以往沒有兩樣，虞荷被他輕松捉住堵在角落裏，只能露出焦急委屈的怯怯樣。

虞荷總是露出這樣的表情，總是這樣若無其事地引誘別人，卻又擺出一副什麽都不懂的樣子。

在淩瀾組織語言時，虞荷怕得要暈倒，要不是背後是墻，他一定已經腿軟倒下。

淩瀾怎麽這麽小氣，他就說了兩句，淩瀾就來興師問罪。

虞荷很怕淩瀾，不僅因為這副冷面，更因為淩瀾幾次當面直白施加給他的壓迫感。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虞荷充分意識到自己的渺小，不敢輕易造次。

但他還有一個優點，他很會服軟。

“你不要瞪我，也不要兇我。”

怯生生的語調，委屈巴巴的意味都要化作汁水溢出來。

淩瀾剛想說他什麽時候這麽做了，見虞荷怯怯低頭，自上而下的視角顯得眉眼愈發乖巧，就收住嘴了。

他很不信任自己，也很害怕自己。

當初淩瀾拿虞荷換線索的時候，虞荷還會眼神求助自己。

現在，虞荷看到他就躲。

在路洋騷擾虞荷時，虞荷第一反應是去求助夏歡野。

憑什麽。

論樣貌，他不輸夏歡野；論實力，他不比夏歡野差；而且，他比夏歡野年輕，更有潛力。

就算抱大腿，也應該找他才對。

憑什麽虞荷選擇夏歡野，見到他就躲。

明明只要虞荷願意來找他，再說幾句好聽話，他就會勉強答應的。

得不到回答，虞荷動了動睫毛，聲音越來越低，“也不要對我冷冰冰。”

淩瀾從不是個感性心軟的人，否則也不會年少聞名，成為天梯榜上最年輕的強勢玩家。

垂眸見對方細白手指無措地絞在一起，好像要哭了的委屈模樣。

搞什麽啊……又露出這麽可憐的表情。

他都還沒說話，怎麽就要掉眼淚了。

這只會激起人的欺負欲，以及探究欲。

他還沒開始欺負人，就露出這麽可憐的表情，如果他過分一點，表情會不會更漂亮。

淩瀾被腦中亂七八糟的情緒磨得發熱，心煩意亂之下抓過虞荷的手。

柔軟觸感奇跡般安撫他錯雜的心緒，在虞荷擡頭微詫的目光中，淩瀾藍眸微垂，是很認真的神色，“我不會瞪你，也不會兇你。”

“更不會對你冷冰冰。”

艱澀且不自然，卻不難聽出其中的懇切：“不要討厭我。”

淩瀾的低姿態讓虞荷很意外，仿佛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一樣。

他還帶自己去吃飯。

虞荷無暇多想，低頭小口吃了起來。他的吃相斯文，細嚼慢咽，吃得極慢。

可他的飯量又不算小，因此花費的時間格外長。

淩瀾側首認真地看著，看得虞荷極度不自然。

這人怎麽跟夏歡野一個毛病，都喜歡看人吃飯。

“夏歡野沒把你喂飽？”怎麽能吃這麽多。

“他給我吃了，但是不夠，”虞荷的消化比較好，“還是餓。”

淩瀾扯了扯嘴角，忍住笑意：“貪。”

虞荷擡眼不悅地看了他一眼，兇巴巴的樣子一套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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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突然硬氣起來了。

之前虞荷在淩瀾面前很慫的。

“我已經把他們的人設吃透了，”虞荷得意道，“我已經把他們狠狠拿捏住了！”

壞脾氣的淩瀾都對他道歉，低聲下氣，這還不算拿捏嗎？

結果虞荷被困在淩瀾懷裏左右不得走，覺得丟人的虞荷轉過來面對淩瀾，如黑色玻璃珠澄凈的眼眸滿是憤怒，表達自己的不滿。

淩瀾被看得心頭發癢，伸手摸著虞荷的後腦，像是在逗炸毛的貓：“他給你什麽好東西了。”居然讓虞荷這麽死心塌地。

“食物。”

“……就這些？”

“嗯。”

淩瀾感到荒唐：“為了食物，你什麽都願意幹？”

虞荷說：“沒有食物的話，我會餓死。”

話是這麽說，但為了吃的就……淩瀾以為夏歡野會給虞荷更好的資源，沒想到僅僅是食物。

淩瀾是憤怒而又鄙視的，如果是他，他肯定要把最好的資源呈到虞荷面前，而不是像夏歡野這樣精打細算。

摳門。

淩瀾打心眼裏看不起這種男人，夏歡野這樣的行為，和“白嫖”有什麽區別？

心機深沉的老男人，半點虧都不肯吃。

“以後不要找他了。”淩瀾很認真地看著他，“他能給你的，不能給你的東西，我都能給你。”

越是年紀大的男人，越是懂權衡利弊，利益交換，夏歡野不可能真心對待虞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