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不臟
“你想把水倒出來, 而我的藤蔓恰好可以吸水。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
若是有旁人在場,定會驚詫於教皇的言語之多。
他素日不愛說話, 性子更是高傲冷淡,如懸浮於高空的月亮,只供瞻仰。
虞荷總覺得有些怪怪的,目光警惕地飄了過去。
然而教皇這張臉實在過於正直且高貴, 像是不可攀的神, 對凡世沒有任何興趣。
同他對視片刻, 虞荷還是點了點小腦袋。
在虞荷答應的一瞬間, 聖壇周圍地面憑空拔地而起數米綠蔓, 直沖雲天的氣勢讓高台下的聖徒幾欲癲狂。
嘶吼聲, 狂歡聲,尖叫聲。
哪怕看不見高台底下的動靜, 虞荷也能夠想象那該是如何群魔亂舞的瘋狂場面。
呆呆側頭, 映入眼簾的是鋪天蓋地的綠, 他仿佛被困在一所綠色監獄之中。
手臂不自覺摟緊了教皇脖子,又把臉蛋怯生生地埋進去。
這副膽怯而又依賴的姿態, 最容易激發雄性的欺負欲。
“怕?”
“嗯……”
怕說人壞話被聽見, 虞荷的聲音放得很輕:“他們好奇怪。”
他的膽子真的很小, 在人多的地方會害怕,吵鬧的地方也會不安。
這種看起來暴力、瘋狂、另類的人,正是虞荷害怕也不敢接觸的類型。
窩在頸間的圓腦袋乖巧而又順從, 就連發漩都精致可愛, 教皇盯了片刻, 安撫道:“他們上不來, 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虞荷沒有說話, 而是靜靜趴在他的身上,通過體溫的交換,忐忑不定的心也逐漸平靜下來。
耳邊不再是惡鬼般的吼叫,而是和煦細膩的流水聲。
聽了一會兒,他有些犯困。
教皇沒有馬上幫他倒水,而是先幫他洗禮,這是教廷的規則。
而正好,教皇雖然有些笨拙,但沒有搓痛他,他很舒服,也很喜歡。
“什麽時候幫我倒水呀?”虞荷突然擡起頭,恰好教皇也低頭瞧他。
在蒙蒙白汽中,他的臉蛋泛著模糊的粉色,眼睛也濕紅一片,眼角洇出點哈欠過後的淚水。
嘴唇微微張開一些,一小截紅舌露了出來,正往外吐著香甜熱氣。
“很著急嗎?”教皇慢條斯理地捏著他的脊椎,仿若藝術家撫摸自己的作品那般細致。
虞荷有些癢,忍不住笑了出來。
刻意壓著的聲線,水汽的模糊,他的聲音被悶得又低又軟,充滿濕熱狎昵的延長尾音。
不像是被癢的,更像是迫不及待索求。
教皇不動聲色挪開目光,如冰晶般徹寒的眼眸毫無起伏,指節在不斷彎曲,繼續自己的工作,即教廷的洗禮。
虞荷很怕癢,皮膚又嫩,沒兩下就癢得不行,小手推著寬闊肩膀,又不敢推得太用力,生怕自己摔倒。
他踩在教皇的腿上,步伐稍微大一些都有可能滑倒。
又興許是他的不配合打擾到了教皇的工作,聖壇下方悄然鉆出數條綠蔓。
有些滑膩的觸感卷上了虞荷的腳踝,嚇得他睜大漂亮的眼睛。
輔助工作的蔓條繼續上行,速度很慢,存存前進,虞荷大氣都不敢出,將教皇肩頭的衣服揪得很緊。
這種濕滑粘膩的觸感,有些涼,附在皮膚上時如蛇類在扭曲爬行。
腰間逐漸被固定住,又有部分蔓條定在他的喉結,著重強調地洗禮了一番。
翠綠蔓條又開始繼續工作,試探性地盤上虞荷的小下巴,最前端如同觸手帶著些吸附功能,在紅潤唇周躍躍欲試。
又癢又害怕的觸感讓虞荷眼睛又冒出了點水光,他哀哀地仰頭看人,嘴巴抿得很牢,眼中的央求之意不言而喻。
教皇還是心軟了。
他真的很膽小,又很嬌氣,洗禮之前小心又謹慎的樣子,可以看出他真的很怕痛。
可這麽害怕的他,也不敢大聲說話,只是睜著一雙濕潤的眼睛,撒嬌似的看別人。
或許他想做點實質性的行為來拯救自己,但他做不到,在絕對強大的力量面前,他是如此渺小。非要形容他的話,那麽就是——
脆弱且美麗。
察覺到教皇的態度軟化,虞荷眨了眨眼,雖然他很遲鈍,也不是很聰明,但在這方面的感知能力尤其敏銳。
他試探性湊上前,親了親教皇的下巴,教皇眼睫微動,又瞧見他露出極度可憐的表情。
偷親人的是他,亂來的也是他,擺出一副被欺負狠了的可憐樣的人,也是他。
“哭什麽?”教皇問。
教皇的聲線一向很冷,這種冷淡是從骨子裏透出,對任何事漠不關心的冷。
虞荷委屈地翹起眼睫,細白手指將教皇肩頭的衣料揉得更糟:“不要兇我,你要對我好一點……”
“為什麽?”
“他們都對我很好的。”
虞荷不經思考地說出,那自然的神情與表達,好似對他好是一件理所應當、也是不需要懷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