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她察覺在這場合中,賤婦二字多少有些失宜,便另擇了一詞開口。

“只是貴妃娘娘與城陽王於此處私會,事關皇家顏面,只能請您來決斷。”

“淑妃娘娘,慎言。”陸起戎向前一步,擋在秦觀月身前。

顧珩不動聲色地看了這略顯“狎昵”的二人一眼,並未出聲,而是由著城陽王繼續辯解。

陸起戎言辭真切道:“只是貴妃娘娘適才在這石林裏崴了腳,本王才攙扶了一把。”

陸起戎倒是神情自若,仿似這說辭是真的一般,秦觀月的心裏卻打著鼓。

她知道,顧珩是不會信的。

果不其然,緘寂的石林裏響起了一聲短促的冷笑。

“是嗎?”

顧珩的唇角難見地泛起了溫潤的笑,可是那笑只是浮於表面,不及眼底。

他的眼底是令人膽怯的寒,一派深幽如墨,讓秦觀月辨難以辨清其中的喜怒,卻能感覺到有一絲寒氣攀繞著她的背脊。

其他人或許不知,但顧珩與秦觀月卻都是心知肚明的。

秦觀月與顧珩的第一次相會,便是在秦國公後院的竹林裏,那一次,她也是用崴腳作為接近顧珩的借口。

她不敢與他對視,心虛地垂下了眸子。

“城陽王這般說辭,若是拿到陛下面前,恐怕陛下也是不信的。且也聽宮人說起過,貴妃娘娘與城陽王並非第一次私會了。”淑妃頗得意地望著秦觀月,似乎是勢在必得。

顧珩面上仍是不溫不火的笑意,過了半晌,他冷不丁地拋出一句話。

“貴妃娘娘,你可有話要說?”

秦觀月一時慌亂,她沒料到淑妃會將顧珩請來,本在肚子裏盤算好的話術,此刻一句也不敢說。

她知道,那些話在顧珩眼中,將會顯得多麽荒唐可笑。

秦觀月不想再生事端,只能順著城陽王的話說下去。

“一切正如城陽王所言,難道僅憑淑妃娘娘的一番話,便要定本宮的罪嗎?”

比起淑妃,她更加畏懼的是顧珩的看法。

顧珩靜靜地看著秦觀月,令秦觀月詫異的是,他將目光轉向了淑妃。

“淑妃娘娘。”顧珩的聲音不起波瀾,“今日之事,淑妃娘娘還看見其他什麽舉動沒有?如若沒有,陛下今日身子不爽,貴妃娘娘是宮妃,城陽王亦是燕國皇胄,不宜再另生事端,令陛下煩憂。”

“這……”淑妃回身剜了玉書一眼,示意她在說些什麽,可顧珩已經發話,玉書哪敢多言,早已顫巍巍地避開了淑妃的目光。

“既然淑妃娘娘無話可說,便散了吧。今日之事,若本相再聽見有人議論,當以律條處置。”

淑妃攥緊了袖口,意欲再爭辯什麽,卻被顧珩的一記眼風制止。

“淑妃娘娘,為臣為妃,應盡心侍奉陛下,而非搬弄口舌。”

顧珩拋下此話,不顧城陽王的行禮,轉身便走。

秦觀月自奇石林回到寢宮,薄汗已浸透了衣背。

墨隱憂心忡忡地為她奉上一碗綠豆湯:“今日的事,娘娘可要與丞相解釋幾句?”

解釋,怎麽解釋。

若是顧珩沒看見還好,若是顧珩看見了什麽,她又該如何洗清自己。

她已在身上投入了太久的精力,甚至將自己都獻了進去。

她絕不能在什麽都沒得到的時候便功虧一簣。

“墨隱。”燭光忽明忽暗地渡在秦觀月的嬌面上,“你還記得我從府中帶來的盒子嗎?去把盒子裏面的香包拿來。”

墨隱一怔:“可是娘娘不是說,那些香料不宜女子使用,對身子無益嗎?”

“如今也顧不上那些了,去拿吧。”

不消會兒,內侍將熱水擡進盥室浴桶中,香包方一泡進水中,便被熱氣蒸騰出氤氳誘人的香。

那香與秦觀月身上的體香相似,卻多了一味南國秘制的香料,那味香料傳言質極寒,用久對女子無益,恐影響誕育子嗣。

可那味香適用於閨房之中,又被稱為帳中香。

秦觀月邁進浴桶中,將自己浸泡在這馥郁的水中,她要讓這味香浸透肌膚,讓她的肌膚更為細膩軟滑,成為今夜最好的香。

顧珩身為燕國丞相,得燕帝厚愛而至行宮,原本應住在離燕帝住處最近的淩嵐居,但燕帝好聲色,時常歌舞徹夜不停。

顧珩一向不喜熱鬧,又嫌燕帝住處嘈雜,影響他念經清修,故自請搬入與燕帝住處最遠的西山居。

西山居位於一片竹林之後,背倚環周矮墻,時有桃杏越墻而生,此處鮮有人至,的確是適宜修行的清幽之境。

顧珩心情不好時,最愛拿那只白鶯撒氣,可如今他在行宮,那只鳥遠在燕宮,他一時難以消解。

沒有辦法,他只能尋燕帝的不快。

今日自奇石林歸來,顧珩便一直待在燕帝處,帶著燕帝一起修行念經,惹得燕帝有苦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