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二合一)(第3/4頁)

“迎鳶的伴兒是陛下身邊伺候筆墨的內侍,他嘴裏的話兒還有跑嗎?”

方才不做聲的宮女暗暗開口:“你們是說,顧相這樣位高權重的人,也要——”

“你懂什麽,咱們陛下不管這些的,想來是顧相一手遮天,遮了他人的雲彩,有人不忿了。”

中間的宮女頭頭是道的分析了一通,便昂頭朝前走去,留下身後兩個宮女連聲道:“好姐姐,你快教教咱們,現在該侍奉哪位主子呢?”

一行人聲音漸遠,秦觀月卻扶著身側一根青竹久久未能緩過神來。

她對顧珩的長久圖謀剛步入良景,若真如她們所言,顧珩又傾頹權敗之兆,豈非天絕她謀。

秦觀月只覺眼皮沉的厲害,毫無心虛再去管那只逃脫的兔子,一路跌蹌堪堪回了膳房。

“嗨呀,娘子,你怎麽弄成了這個樣子。”

甫一入門,秦觀月便聞到了那股屬於香梨的清甜,但此時,她只覺得反胃。

若雲見秦觀月不做聲,便向她身後看去,一時間竟有些許哭腔:“完了,我就知道兔子找不到了,賀大人定要罵死我了。”

“無妨,就說是我丟的。”

這一夜,鳴蟲難得的緘靜,然而秦觀月還是睡得極淺。

自白天不小心在竹林聽見宮女談話,秦觀月整日心中所想,都是顧珩前些日子權柄被削的事兒。

哪怕顧珩晚上回來,她都打不起什麽精神,只蔫蔫地問了幾句。

好在顧珩今夜有折子要忙,只關心了她幾句便沒再多問,秦觀月這才免了與他周旋。

到了夜裏,她又怕顧珩要與她行事。但顧珩似乎不知道女子葵水會來多久,這幾夜也不曾過問,秦觀月便也默契地不提這事,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顧珩在她身邊躺著,她怕露了餡,想翻身也不敢,只得就這一個姿勢僵硬躺著。

直到清晨天光泛起魚肚白,秦觀月將才起身,只覺身上疲懶不堪。

一睜眼,她便瞧見顧珩捧著書坐在榻上,背後枕著個灰鼠靠背。

思來想去,秦觀月尤覺心中不安,非要親口問明顧珩原由才好。

她正想著如何開口,顧珩低啞的聲音便在邊上響起:“醒了?”

秦觀月朦朧睜眼,輕輕嗯了一聲,撒嬌似的圈上他的腰:“珩郎身子不舒服,還起的這樣早。”

顧珩拍了拍秦觀月的手背:“我不像你這樣有福氣。每天若不早些起,事情就要做不完了。”

“珩郎是怪我整日偷懶嗎?”她才睡醒,聲音比往日還要甜軟。

顧珩不禁啞然失笑:“我何嘗這樣說了?”

顧珩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唇角留下淺淺的一吻。

“能睡得安心是件好事,月娘,沒人會怪你。”

這是顧珩第一次主動吻她,秦觀月沒反應過來,眸中還沾著幾分惺忪,唇微微張著,像清晨沾著露水的花瓣,令人忍不住想要采擷。

顧珩一時意動,又俯下了身,溫柔地撬開了那道香軟的城防,先是悱惻的牽纏,嘗到甜頭之後,逐漸沉浸其中,變為強勢的掠奪。

秦觀月只覺身上陣陣發軟,她怕再這樣下去,顧珩要掠奪的就不只是這一寸之地了。

她睜開濕潤的眸,試著推開他,卻被顧珩扣住了腦後。

“顧珩……”

好在門外響起清脆的叩門聲,打斷了顧珩的失控。

若雲在門外道,燕帝處來了人,說是有什麽東西要親自交到丞相手中。

秦觀月如獲救兵般地推了推顧珩:“珩郎快去吧。”

顧珩猶豫了一會兒,有些不情願地起了身。

清平觀外,青雁捧著一墨色托盤,忍不住偷偷向內探望。

上次在行宮,她故意潑茶在顧珩身上,本想引起他的注意,誰知被顧珩冷冷地斥了一頓,害得她成了宮女之間的笑柄。

自那之後,她對顧珩的情意便復雜了些,似乎越是被他瞧不起,便越想證明些什麽。

即便她知道,顧相那樣的人物本就是她難以高攀的,但總是有些不甘心,她還想再試一試。

今日青雁特地換了身水綠色的衣裳,不著珠釵,反而顯得格外清麗。

顧珩著白袍緩緩向她走來時,她還是不爭氣地緊張了起來,只覺呼吸緊促,臉耳發熱。

他停在她身前,刻意遠了一段距離,聲音一如既往的淡薄:“陛下何事交待?”

青雁有些失望地垂了眸子,懨懨地將托盤向前一遞。

“陛下說,要看著丞相親手接下此物。”

顧珩將玉拂塵微微一揮,拿過那托盤上的盒子。

“你可以回去復命了。”

顧珩轉身要走時,清平觀前起了一陣清風,拂動顧珩白袍如雲飄渺。

在那瞬間,青雁聞見顧相身上的一陣淡淡香氣。

那香氣不像是清平觀中的香火味,反而沾染著女人的甜香,若有似無地勾著人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