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二合一)(第4/4頁)

燕帝被有些不忿,但見康平街之盛況,卻不得盡興暢遊,一道責罰的旨意就要下在黃守仁頭上,卻在開口時停住。

“王冕,那賣粥小婦人將才說朕什麽。”

王內侍緊忙上前了兩步,語氣諂媚:“回陛下,說大燕太平,咱們陛下是千古難逢的明君。”

燕帝聞言不禁拊掌一笑。

“罷了,黃守仁,你撞上了個好時候,若你參奏卻有要事,朕當另說,若是無事,朕當去你衣冠,逐你從商。”

黃守仁得令將頭磕的更賣命,口稱萬歲。

燕帝一行正要移駕,卻見淑貴妃此時仍在一旁作可憐模樣,便上前捏了捏她的下巴:“這小婦人,姿色難掩啊,王冕,收回宮中,待朕寵幸。”

雖當眾得了君王的青眼,但淑貴妃心中仍是忿忿,只是面上不好發作,索性垂了眸,含淚啜道:“得貴人愛憐,妾當盡心侍奉……”

好一出荒唐的戲碼,令人不忍細賞。

這邊燕帝與黃守仁已移步到後苑的暢春閣,小室之中,燕帝高坐,只留王內侍在側侍奉,腳下是黃守仁跪伏。

“黃卿,有事便奏,勿要耽擱了朕賞玩的時辰。”

黃守仁擡眼看了一眼燕帝身側的王內侍,似乎意有所指:“只是——”

燕帝不耐煩地扣了扣案面,並未屏退王內侍:“黃守仁,朕既已給了你體面,就勿要挑理了。”

“是”

黃守仁低頭再道:“回陛下,臣自下了京學後,即為京察司之領,掌京中人員往來只是,近日底下人來呈,說是,說是有太後娘娘的消息了。”

此言一出,頓時使屋內之人一陣茫然。

“你是說……”燕帝扶將著王冕的胳膊,意圖撐起身子。

“回陛下,自高祖崩後,太後娘娘便遁入空門,只是當時無從考證太後娘娘是皈依了哪所廟下,因而不得頭緒。”

黃守仁話將落,一盞燙茶便自他臉上澆下,隨即便有瓷器破裂之聲。

“你這混賬東西,既有此等大事,何不早早稟明朕!”燕帝自上次病愈後便有咳喘之症狀,因而一動怒,便聲顫起來。

“陛下息怒,只是陛下前時龍體抱恙,臣等實在不敢驚擾,如今、如今是沒有辦法……”

“糊塗!既有了太後下落,何不安排接見事宜。”

黃守仁揩去了臉上的茶水:“回陛下,茲事體大,臣等不敢擅專。太後此事本就是前朝密辛,臣等曾派人去接洽,但皆被推拒了回來。太後說——”

太後與燕帝母子情篤,卻因高祖崩逝萬般皆空,此乃燕帝之隱痛。

於是此人又擡眼望了眼燕帝的神情,這才開口:“太後說,佛門與宮門,不相融與。”

雖已逼近秋至,但京中的熱浪仍不平息,顧珩自領了興修道觀之事後,便偕賀風奔走在各個道場與宮觀之間。

雖陛下崇信道教,但京中之道館規制良莠不齊,或以土坯,或結茅舍。顧珩以先修皇家敕封的三清宮為主,重塑神仙造像。

此時顧珩一行人正與工匠們闡講工序構造,只見遠處走來幾個書生模樣的青年,身著白袍,手持書卷。

“顧先生。”

此話讓顧珩一滯,行學參政數年,他早已習慣了“丞相”的稱呼,此時煞一轉變,到教他有些無所適從。

顧珩側身向人稍一頷首。

領頭的青年見顧珩不解,便作揖道:“顧先生,在下名秦,諱榮。我等皆是龍虎觀下的學子,您的《太虛賦》我等已拜讀了萬遍,但有不解。只是早年間您還做清談雅會,近年來便再無了。”

其中一人也接話道:“我等求學心切,得知先生在此行事,便唐突攪擾,望先生海涵。”

得悉一行人來意後,顧珩這才卸下些許防備,將手中的圖紙交由賀風同工匠打理。

龍虎觀是顧珩參學之觀,入仕後,便資助了觀旁幾個莊子的學資,論起來,這行人也算是顧珩的私學生。

顧珩只作溫潤的一笑,回復道:“你等好學,我亦心悅,只是此時有皇命在身,不是做學問的好時候。”

秦榮再言:“先生為國盡職,學生們不敢置喙,只是天下文士仰慕您的甚多,還望先生能廣開清談,再續學風。”

秦榮說完,被身側另一人扯了扯袖口,秦榮之意,大抵有些責怪顧珩因政廢學、因道廢學之意。

顧珩並未施以辭色,而是預備接過秦榮手中的書薄略微點撥一二。

值此時,遠處跌跌撞撞跑來一人,險些於顧珩撞一滿懷。

“丞相、丞相,出事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