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2頁)

時至今日,她對顧珩也不曾有過愧疚,相反,她為他的這般自私的不齒手段而感到無盡的厭惡。

她自認為與顧珩的相處不過是一場對等的交換,她用皮囊美色教給他情愛的滋味,本想以此換取他的相助。可到頭來,顧珩什麽也沒能給她,反而是她付出了心力與清白。

想到此處,秦觀月心中又沒由來的生出惱火。但無論如何,她如今只能是虛偽作勢,假意順從,才好讓顧珩松懈警惕,以此尋得逃脫之法。

不知顧珩的手下那日給她下了什麽藥,這幾日她都覺得昏昏沉沉,渾身犯懶,在等候侍女送來新衣之時,她又覺得神思困乏,險些睡了過去。

但此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秦觀月以為是侍女送衣裳來,一時困得起不來身,便只是懶懶地吩咐侍女將衣裳放在桌上。

“月娘,你倒是把使喚我慣了。”

顧珩微涼的聲音像一簇泉水澆了下來,秦觀月陡然清醒。

“衣裳呢?”

顧珩拉開桌前的松木椅凳,將包袱放在桌上。

“月娘,過來。”

秦觀月百般不願,但她怕忤逆了顧珩的意思又會遭來更堅決的手段。於是掀開被衾,小步向他挪過去。

她站在顧珩身邊,將那包袱打開細看,心裏流過一絲暖意:“這是吳嬪送來的嗎?”

顧珩抓過她的手腕,不顧她的驚呼,將她往面前一扯。手指緩緩纏著她的發絲,時而無意描摹著她的彎眉。

“嗯,她似乎很擔心你,我以你身子不適推拒了她,她還說下次再來探望你。”

顧珩頗有玩味地看著秦觀月的反應,他想洞悉眼前這個女人內心深處所藏的是一顆怎樣的心。這種略帶強勢的注視也惹得秦觀月難堪,只能作勢嗟嘆。

“在這宮中,也只有吳嬪還記掛著我。”

顧珩察覺到她的語氣似乎有些失落,疑惑道:“你有我還不夠嗎?”

秦觀月以默不作聲回應著。

“前幾日你不是說來了葵水嗎?”

秦觀月微怔了一瞬,見顧珩的白袍上並未有血跡,她下意識地想起身逃離,卻被顧珩落在腰間的大手牢牢地箍住。

秦觀月輕咬唇瓣,面色羞紅如霞,她垂眸囁聲道:“已經好了……”

顧珩靜靜地盯著她看,看得秦觀月心裏發虛。

他仿佛對秦觀月言辭之術了如指掌,她總是在試探、推拒、拉扯,卻屢屢敗北。

“我記得之前你在清平觀,足有十余日才好,為何這次不同?”

他的聲音不帶任何促狹意味,似乎真的是在探究一項學問。

“你……”秦觀月羞憤地別過頭去,“女兒家的私事,你怎麽還刻意記著!”

“你的事,我不能記得嗎?”

秦觀月似是找到了顧珩話中的一處漏洞,便緊緊抓住不放,低垂下眼,連神色都沾染上了失落。

“我哪有說能或不能的資格?什麽事做得不做得,本來就全要看丞相的心思,丞相何時問過我的心思?”

“月娘,我給過你機會。”顧珩輕捏了一把她的腰間,像是在警告,“你不應該怪我,若你不那麽貪心,而是專心對我,就不會到今天這一步。”

秦觀月蹙了眉,心中不滿卻又不敢發泄:“世間女子千萬,愛慕丞相的不在少數,丞相為何非要與我計較?”

顧珩沉默了一會兒,似乎真的在思索這個問題。

良久後,他緩緩開口:“或許是因為我覺得陸起戎不配與我搶。”

說到此處,顧珩的心頭又泛起一種難以言說的奇怪感受,像是一只手揪著般,一陣一陣地湧起酸痛。

“我想了很多次,也想不明白,你為何要選陸起戎?”

秦觀月被他問得一時啞口無言。

若說她有多喜愛陸起戎,似乎也沒有到需要死心塌地的地步。但或許只是因為在顧珩面前,她總是刻意討好的那一個,而陸起戎不同。

只有在陸起戎面前,她才能感受到一些真切存在的尊嚴,和被他人需要的感受。

當然,除卻這些,還有她不能與顧珩如實告知的,那頂鳳冠與那件鳳袍。

只是不知如今被顧珩囚在這裏,又要何時才能與陸起戎再見。如今顧珩唯一有些忌憚的燕帝也昏在榻上不醒,她又該如何從這裏出去?

想到這兒,她便感到一陣無比的失落與絕望。

似乎是刻意要報復顧珩將她困在此處的行舉一般,她發泄似的說了一句顧珩顯然不愛聽的話。

“這些事與珩郎的學問不同,本來就沒有緣由。”

“你當真喜歡他?”顧珩靜靜望著她,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而後,他說出一句意味深長,而令秦觀月羞憤難當的話。

“可是你與我一起的時候,不是每次都很適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