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頁)

秦觀月眸色遽然閃過慌亂,下意識地推開他:“珩郎,不行……”

“怎麽了?”顧珩沒有回答他,他似乎又沉溺在自己的情緒中。

的確,他白天有些過分了。

顧珩是想收手的,但是一想到秦觀月接二連三的背叛,把他當作傻子一般地哄騙於股掌,他便感到壓抑不住的怒火又燃燒了起來。

他的眼底微微泛紅,秦觀月嗅到了一絲危險而熟悉的氣息,如同那日在葡萄架下一般。

她想要逃,可是下一瞬便被顧珩空閑著的那只手握住了脖頸。

“顧珩!”

她纖細的脖頸在他的大掌下,像是脆弱到不堪一折的花枝,然而他不懂得憐香惜玉,五指緊緊地扣住她的脖頸,甚至手背上都凸起了青筋。

有那麽一刹那,秦觀月眼前發黑,像是被扔入水中不得呼吸,她感到即將溺斃,整個人快要窒息。

她幾乎以為快要死了,到最後連拍打顧珩的力氣都沒有,像一只落在案上快要死掉的魚,已經放棄了掙紮。

可是顧珩卻突然松開了手。

秦觀月整個身體抑制不住地發抖,大口地咳嗽著,像是要將肺腑都傾吐出來。

眼淚將發絲黏在面頰上,顧珩看著她滿面漲紅,不住流淚咳嗽的模樣,卻逐漸想起了另一個畫面。

他的理智已然被怒火占據,只想徹底擊碎面前狼狽的美景。

他扣住她的後頸,迫她望向自己。在淚眼朦朧間,秦觀月看見一雙如匕刃般冷戾的眼睛。

“月娘,你說你已然把他忘了,可是今日韓尚書提起他的時候,你為什麽那麽緊張?”

秦觀月一下子便知道了顧珩為何惱怒,白日在書屋,她在聽見城陽王三個字的時候,的確是突然一刹的心悸了起來。

她被困其中,只能順服,像大燕諸多臣工一樣,臣服顧珩。

日子又過了幾天,這幾日顧珩從未提起過瓷瓶的事,秦觀月也自然地認為顧珩並沒有發現。

一大早顧珩便去了燕宸殿,顧珩前腳剛走,秦觀月便從榻上起身,叫來了若雲和曼兒,吩咐了幾句。

不一會兒,兩個丫頭便抱來了一大堆做花燈的紙絹竹骨,擺在了美人榻上。

由侍女服侍完盥洗,秦觀月便披上小襖,坐上了美人榻。

今歲顧珩特意吩咐過添了爐子,因此即便只穿單衣坐在屋裏,也不覺得冷。

窗外細雪飄飄,秦觀月與兩個丫頭湊在一起,拿起了一張紙絹和竹骨,親手教她們如何紮花燈。

若雲與曼兒沒做過這活計,怎麽樣也做不好竹骨形狀,反而竹骨在秦觀月的手中,輕易便能削置成形。

若雲已做壞了兩三根竹骨,有些急了,開口問道:“娘子這樣的嬌貴人怎麽反而什麽都會,顯得我和曼兒笨手笨腳的。”

秦觀月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說起來她小時候或許比若雲和曼兒還要可憐。她之所以會紮花燈,也不過是當年家貧如洗,將近年關,全家連幾粒米都湊不出,母親還病著,她只好做這些紮紙燈的活計勉強糊口。

她的幼年,都被那個不成器的好賭爹爹所拖累,當時她才五歲,成夜不能睡覺地紮花燈,紮得小手都磨破流出了血。

那些花燈各個形態精美漂亮,她每夜最快樂的時候,就是紮完了一天的花燈,得以挨個的拿來玩一玩,看一看,假裝那些花燈都是她自己的。

這樣的快樂很短暫,第二天天一亮,這些花燈便會被收走,拿去街上賣。

她那時除了給娘親治病外,還偷偷攢了錢,就想著明歲她也能擁有一個自己的花燈。

可第二年,她和娘親便被賣到了秦國公府。

想到這兒,秦觀月不免眼眶發酸,她開口回答若雲的話,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

“這也不算什麽稀奇,只是做的多了,也就會了。”

曼兒比若雲稍微手巧一些,好歹她慢慢已掌握了組竹骨的訣竅,她從竹骨上擡起頭。

“娘子,你喜歡花燈教人去宮外買便是了,怎地還要親手要做這些?您細皮嫩肉的,別教這竹骨上的刺劃破了手。”

秦觀月搖了搖頭:“花燈要自己做才有趣,不礙事的。”

她並沒有告訴若雲和曼兒這背後真正的原因,即使她與這兩名侍女已堪比姐妹情誼,但她們到底不是墨隱,而是顧珩的人。

顧珩對她們有救命之恩,秦觀月想了又想,還是不放心將自己的謀劃說給她們聽。

稍晚些時候,顧珩踏著風雪回來時,看見秦觀月與兩個侍女正倚在美人榻上紮花燈。

她們腳邊已堆著幾個不同樣式的花燈,秦觀月做的最快,身旁已放了兩個白兔狀的花燈。

若雲和曼兒看見顧珩回來,叫了聲“丞相”,便要先退下了。

臨走前,若雲問秦觀月是否要將這一地的東西拿走,秦觀月只讓她們將東西先放在屋裏,等用完午膳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