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2頁)
陸起戎的烏靴踏過地上的碎渣,雙拳已在袖中暗暗握緊:“今夜,集軍。”
清平觀中,無塵正在更換地上的絨毯——那是墨隱留下的血跡。
昨日顧珩在最後一瞬還是松了手,魏恪將秦觀月躲藏的地點說出後,便痛哭失聲,顧珩念著之前的一絲情面,並未奪取魏恪和墨隱的性命。
畢竟,墨隱曾侍奉過秦觀月,其衷心可鑒。何況她與秦觀月名為主仆,實則更似親人。
顧珩不知道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了這種愛屋及烏的情感,似乎只要事涉秦觀月,他便會有些遲疑。
最後,他只叫賀風將二人拖下去安置。
顧珩得了魏恪的話後便差人去尋,但已晚了一步,暗衛到魏鐘家時,秦觀月已不見身影。
賀風將消息呈入宮中,無塵已將絨毯收拾妥帖了。賀風走上前對顧珩交代:燕帝身子已不大行了,是否要通傳王公進宮。
“先不著急。”顧珩裁下一支梅,重新規整了這盆花。
“丞相,若無王公重臣在宮中侍疾,燕帝一旦賓天,朝中大亂,丞相手中恐怕無人可控啊。”賀風並未隱藏他的憂慮。
自古挾天子以令諸侯,眼下無嗣主,能作為籌碼的,也只有門閥勛貴。
顧珩只搖了搖頭,付諸一笑:“現在為時尚早,恐會打草驚蛇,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煩。”
此話將落,門外便傳來一陣窸窣聲,無塵聲音在門外響起:“丞相,襄陽王來了。”
顧珩給賀風使了個眼色,著人回避。
陸起章來時,鞋尖上還殘存著一些未化的雪:“丞相怎麽不生爐火,清平觀冷的讓人發顫。”
“飽暖,讓人困乏。”
顧珩端坐於案前,擡手為陸起章指了把椅子:“新的茶水還未燒,王爺將就些。”
顧珩的姿態儼然淩於其上,但陸起章並未露出不悅,只順勢接過話:“我來此也不是喝你的茶的。”
陸起章彈了彈袖口,從容開口:“我前幾日去過陛下那裏,皇兄讓我幫陸起戎。”
顧珩眉峰一挑,他先前冒雨前往襄陽府,同陸起章謀劃剖析,現下看來倒不是枉費工夫。
畢竟陸起章,從來都是叫城陽王表哥,這是第一次,他直呼城陽王的全名。
“王爺的意思呢?”顧珩稍一側首,仿佛在看自己早就籌謀妥當的一盤棋慢慢地開始推進。
陸起章靜默了片刻,緩緩開口:“希望丞相之前同我說的,還作數。”
顧珩與城陽王之間注定有一場血雨腥風。
他並不是不知道顧珩是看中了他的沉靜與不爭,意欲扶立傀儡。
可惜,在他看見了秦觀月之後,便生出了一個更為刺激的念頭——
與其自己淪為奪位的犧牲品,不如他在其中牽制二人,循循誘導,看他們鷸蚌相爭。
顧珩雖有些意外,但仍保持著最後一絲戒備:“王爺應允的,太爽快了些。”
“城陽王明日要起兵入宮,劍指清平觀,我不知道,如果城陽王清除了您這樣的一個心腹大患,會不會連帶著將我也一並鏟除了。”
陸起章眼神中故意流露出一種畏懼,恰到好處的被顧珩盡收眼底。
在此刻,陸起章的心中莫名生出一絲快感,他似乎品嘗到了權力追逐的的樂趣,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顧珩與城陽王的廝殺。
他甚至想感謝秦觀月,為他激怒城陽王提供了一個絕妙的理由。
“即便城陽王明日不起兵,本相亦會幫你。”顧珩始終對陸起章突然的轉變有所懷疑。
“我只是不想丞相在大戲未開始之前,就折損羽翼。”
顧珩的指尖一頓,別有深意地擡眼望向他:“這個消息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陸起章起身,對著顧珩附上一面難以揣測的笑:“丞相為我,我也為丞相。丞相,您還是早做準備吧。”
語罷,陸起章轉身欲離,卻在門前又滯住了腳步。
陸起章的話中似乎夾雜著幾分挑釁:“丞相,城陽王府中,並未見到儷貴妃。”
顧珩當即聽出了陸起章話中的深意,面容依舊平靜,但心中已然起了波瀾。
不過數日,陸起章居然已敢挑明對峙,想借此威脅,博得一種微妙的平衡。
除此之外,出於對秦觀月的擔憂,他原本以為是城陽王得到風聲,將秦觀月帶回了府中。
但若是陸起章所言是真,秦觀月又去了哪裏?
陸起章察覺到了顧珩的沉思,便先開口:“城陽王行事詭秘,在京中私宅眾多,想是已有了安排。明日丞相勿需留情,重刑之下,必有所得。”
“我祝丞相與娘娘,萬安。”
作者有話說:
今天興高采烈地買到了一個全是死包的榴蓮,em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