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3頁)

陸清漪略微放了放眸,玉指輕撫過腕上的潤玉鐲:“一個侍婢而已,丞相就算對她有些情意,不過也是雨露恩賜而已。”

又向知書搖首道:“我在丞相面前一貫端著持重淑柔的性子,在宮中亦有佳評,此時斷不可再節外生枝,落人口舌。”

二人說的是那也品評畫作時,那個頗得顧珩青眼的侍婢。

陸清漪面上看似惠敏柔靜,實則皇室的血脈與野心流淌在她的身體裏,她心思活絡不在於其表兄長之下。

陸起戎、陸起章的戰爭是皇位,而她的戰場在於顧珩。

陸清漪垂眸望去,則見石階下正有一人迎面而上,心中頓有了一個主意,便提裙喚道:“堂兄!”

陸起章今日入宮,依著慣例先往燕宸殿問安,名義上是兄友弟恭、行君臣之道,實際上是想窺看燕帝病情,好做打算,

陸起章心中亦有疑竇,上番他進言鏟除顧珩之事,燕帝竟再未提及,連用陸起戎的事一並壓下了,燕帝似乎有意在回護一個於王室不利的奸佞。

甫入了燕宸殿前的廣場,便聞得一句嬌柔的呼喚。

“柔安也來了?”陸起章原本冷峻的面上登上一絲欣悅,緊了緊腳步迎上去。

二人相逢,終究是有些經年未見的話要說,陸起章也肺腑而發:“上次見柔安還是幾年前去上香時,那時柔安尚還矮小些,幾年未見,竟出落的愈發標志了。”

“堂兄還說呢,我讓父皇詔你進宮一敘,父皇說你公務繁忙,我這才知曉你亦接管了京察司,成了京中人人稱道的青年郎君了!”

陸清漪附上一面晏笑盈盈,試圖輕而易舉地掩蓋著背後的醜聞。

“唉,可惜阿戎身子不好在外將養,否是應當一同把酒迎你回宮。”

為了皇家體面,燕帝發話將陸起戎失蹤之事對外宣為得了暴症,遷於別處了。陸起章善於話鋒遊走,一番話下來竟也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陸起章順勢扶正了陸清漪的發釵,笑說:“不說這個了,柔安回來可有什麽想吃的想玩的,盡管同我說。”

陸清漪不經意地同知書對了對眼色,這才堪堪開口:“倒也沒什麽……”

陸起章見慣了女兒家欲說還休的模樣,便再催道:“若真無事,我便離了,再有什麽相求的事,我可是不管的。”

“你只管走,屆時我尋不得我夫婿,便是要你為我討公道的!”

在從小一起長大的陸起章面前,陸清漪才少見的顯出些少女姿態,以嗔怪將陸起章佯裝離開的步伐掣住。

“原來是此事,的確,我們柔安也該婚配了。”

陸起章比柔安還要年長些,但先前只顧著山水風月間享樂,現在又處於漩渦中,一時已不在自己婚娶大事上費心了,且他的婚事也要燕帝恩準,此時亦不是個好時機。

陸起章擡了擡下巴指向燕宸殿,繼而又說道:“怎麽,是哪家的公子,柔安未曾向陛下請旨嗎?”

“是丞相……”

陸清漪絕非愚笨之徒,她知曉燕帝想用顧珩制衡陸起章,因而這才將先前的話口改成了自己的一廂情願。

而這短短的幾個字,瞬時在陸起章腦中鳴響,他一時竟不知如何回復。

“顧珩潛心修道,想是與你不大……”

陸起章並不想陸清漪成為他處置顧珩中間的一道屏障,如果真有這樣的一天,陸起章也並不會手下留情。

“堂兄!”

陸清漪並不知此時她尋找陸起章是否是對的,只知道她想鏟除掉任何接近顧珩的女人,於是故作姿態道:“若你也不幫我,叫旁人捷足先登了,我便真是孤苦無依了。”

陸起章聽到“也”字,心中舒了口氣,便知燕帝尚未應允這門婚事,想來燕帝也不會將自己血親女兒嫁給如此之人。

“什麽叫讓旁人捷足先登了,有誰要同你爭搶嗎?”

“近日有一個宮女同丞相舉行親昵,模樣妖艷,丞相竟也不惱她。”

陸起章眉頭一擰,他知道顧珩絕非貪色的俗輩,於是問道:“那宮女長什麽模樣,竟讓丞相也留眼相看了。”

陸清漪雖有些不忿,但還是輕聲開口:“模樣要我說也算是拔尖的了,若真要說出什麽不同的,便是她那雙眸情綿,叫人看了也怪可憐的。”

不消細聽,陸起章便知她口中所說之人是誰,那雙媚眼,他是見過的,險些也淪入其中。

只是,秦觀月怎會從清平觀逃離,充作一個宮女呢?

除非——

陸起章眉頭一挑:“她是哪個宮的宮人,竟如此不知分寸?”

“是吳嬪處的。”

陸起章勾出笑意,他仿佛已通過秦觀月這條藤蔓摸到了一些他未曾觸及的秘密。

陸清漪依舊搖著陸起章的胳膊,言語懇切:“堂兄,如今父皇抱恙,只有你替我作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