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2/3頁)

她刻意將自己與顧珩放在一起,顯現出幾分無故的親密來。話說到這裏,她略含羞赧地頓了頓。

“今日的講經會,我與丞相意在為父皇祈福,幾位若是想與丞相論學,不若等來日可好?”

千金之軀的公主沒有一點兒架子,反倒好言好語地和他們相勸,縱然是再不懂事的人,也不好駁斥她的面子。

領頭的一名學子拱手行禮,面露愧色:“是我們考慮不周,只顧著仰慕丞相才名,一時唐突了。願陛下洪福齊天,聖體康泰,既如此,我等便不多打擾了。”

其余學子紛紛附和,告離了此處。

不遠處,秦觀月站在一壁花墻後,將才的場景,盡被她收入眼底。

學子們集聚而散,路過秦觀月身旁時,兩三句零碎的議論聲,也被她聽見。

大抵都是在說丞相與公主郎才女貌之類的話。

不知為何,聽見旁人將顧珩與別的女子放在一起比較,秦觀月心裏泛起一種莫名的滋味,像是咬了口酸果,又像是有把火在燒。

她將冰冷的目光投向那邊的兩人,正巧與顧珩的視線交匯。

她只是面色平靜地剜了顧珩一眼,頭也沒回地轉身便走。

走到拐角處,她停下了腳步。

不出所料,沒過多久,她便看見一角蒼青色的衣角顯現,隨之顧珩的面容出現在眼前。

“月娘,你怎麽來了?”

秦觀月輕柔地笑,笑意卻不達眼底:“聽聞今日丞相要在圓潭觀前,講古佚經法,我也想來學一學。”

顧珩輕聲一笑:“你何時對這些感興趣了?往日不都是睡不著的時候,才要我說與你聽嗎?”

這句話無疑是在火上澆了一把油,她最在意也最自卑的便是自己的身世。

顧珩不提也就罷了,如今一提,即便是說者無意,但落在秦觀月耳朵裏,也變成了滿是諷刺的惡語。

秦觀月唇角的最後一點笑意也全無,冰冷的目光如棱錐一般刺向顧珩。

“難怪今日去哪都不曾與我說,原來是怕我聽不懂這些,丟了丞相的面子。”

“月娘,你誤會了,我怎麽會有這樣的意思?”顧珩想要握住秦觀月的手,卻被她靈巧地躲過,他只握了個空。

顧珩的眉間多了幾分無奈:“今日我出門時你還沒醒,我怕驚擾你才沒與你說。你願意來,我很驚喜,也很高興。”

“這樣的話便不必說了。”秦觀月冷笑了一聲,“也是,怕是在丞相心裏,只有柔安公主那般幼承庭訓的千金貴女,才配得上聽丞相的講經吧。”

秦觀月的話說的實在有些刺耳,顧珩不禁皺了皺眉:“月娘。”

秦觀月自知剛才的話說的有些過分,但一想到那些學子提起顧珩與陸清漪時滿面艷羨的樣子,她便感到心裏又氣又惱。

她不願承認自己這是為顧珩吃味了,但她忽略不了的是,的確每當想起,或許在世人眼裏柔安才是堪與顧珩相配之人,她便感到深深的自卑。

這種自卑是留存在骨血裏的,哪怕她已然嘗試過做貴妃的滋味,哪怕她能讓顧珩為她傾心,但這些都難以徹底抹去那分自卑。

秦觀月眼眶一酸,感到險些有淚要落下,她搶在眼淚奪眶而出之前先轉了身:“娘親還在等我回去,我先走了。”

回到清平觀中,秦觀月看見桌上堆滿了膳食補品,墨隱說是丞相之前特地為她和孟夫人準備的。

若是放在往日,秦觀月或許會有些感動,可今日她看見這些東西,便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全部扔出去。

“留一些給娘親,其余的全部送給吳嬪。”

雖不在吳嬪處侍奉了,但她仍然記掛著吳嬪的孩子。這些東西她用不上,還不如全部送出去,落個眼裏清凈的好。

吳嬪的怯懦與先時的背叛在秦觀月看來似乎不值得與之計較,秦觀月總認為,她們是一水兩畔的人,有的人陷入了泥淖,有的則有一棵楊柳旁身行走。

吳嬪缺的是心機與氣運。

綠鶯將東西送到吳嬪面前時,吳嬪還在為未出世的孩子繡虎頭鞋。

燕帝子嗣單薄,內庫長久也不備這些孩子般的鞋面玩意兒,更何況如今燕帝病重,內庫裏看的過眼的物件也被人分發幹凈了,吳嬪眼下這些布料也是東拼西湊得來的。

“娘娘,這是孟瑤托人在禦花園給奴的,說是上等的燕窩,對您身子好些。”綠鶯將錦盒放於桌案上,旋身又去點了盞燭火。

“娘娘,繡活的時候光要亮些,否是要熬壞了眼睛。”

吳嬪笑著接過錦盒,白玉碗中盛著濃稠膠厚的燕窩粥,不必細看就知道是上等的貢品。

“知道了,就你講究多,現下我只想這孩子平安出世,其他的,也顧及不了了。”吳嬪輕撫著已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頗有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