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0章 太子的心魔

李鴻儒很清楚。

王福疇要出問題了!

太子沒出事,什麽都好說,可以一笑而過。

但太子右腳殘疾,還相信了《秘記》上的內容,認為自己將來是亡國之君,這便是一樁壞事。

本來民間傳言歸傳言,可以隨風去。

但討論到朝堂上,還是王福疇這種飽學之士提出,性質就提升到了官方的程度。

這讓《秘記》具備了更高的說服力,也引得大堆人開始探討。

在身體殘疾導致的心灰意冷之下,太子選擇相信《秘記》。

這幾乎是在太子的身體中種下了一個心魔。

若不能除卻這種思想的影響,太子的成長中無疑會帶著極大的思想包袱,即便將來成為國君,也會有各種顧忌。

李鴻儒輕微吸了一口冷氣。

“能牽到長安的妖馬,必然經歷了萬千選拔,定然還有熟悉掌控者在附近,怎麽就將太子腳咬到了?太子身上難道沒有做絲毫防備?”李鴻儒問道。

“妖馬被當場擊斃,禦馬監也下獄了一大批人,但經歷大理寺的調查,一切程序都正常,沒有任何異常,完全是一樁意外。”

“有人說是太子自身的原因,可能沒和妖馬溝通好。”

“也有人說是太子認為妖馬與常馬一樣,想著直接馴服,卸下了自身防備,才惹下這樁禍事!”

落地帳篷中,三人低低交聲而談。

杜構和房遺歡不時看向李鴻儒,觀測著李鴻儒的表情。

他們所說的這些事情並不算機密。

作為涉事人王福疇的學生,只要李鴻儒回長安,必然能全盤搞清楚,此時提前說上兩句賣個人情也無妨。

李鴻儒的臉上有不可相信之色,也有傷心難過的神采,還有想盤根究底的態度。

這符合一個學生的正常表現。

大理寺查證已經落到尾聲,諸多相關涉及人該罰的罰,過去的事情只能了結。

但事情依舊還有著繼續。

太子的身體傷了,總歸可以醫療,也能正常生活。

但太子的心傷了,這便是更為嚴重的事情。

若不能走出這種影響。

引導諫言的王福疇到時也免不了一個‘蠱惑’罪名。

“陛下如今招了欽天監台正李淳風,又叫了新上任的欽天監少監袁天綱專門負責核查《秘記》。”

“大理寺也在核查民間流傳《秘記》的來源。”

“你的老師……”

“也被大理寺審問了?”李鴻儒問道。

李鴻儒擡起頭,見得杜構和房遺歡紛紛點了點頭,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王福疇這是諫言不成,反而惹了一身的麻煩。

這位老師心思中極為忠君。

從觀星樓聽得李淳風之言後便不斷開始了行動,各種籌謀。

李鴻儒提及的刑不責眾,但也沒要這位老師自己挽起袖子揮舞胳膊上。

王福疇無疑成為了眾矢之的。

若是懲戒,王福疇便免不了要倒黴。

雖然不至於砍頭等重罪,但一些必要的懲戒少不了。

不管將來如何,王福疇這個四門館的博士很可能做到頭了。

李鴻儒心中有了壞的猜測。

他只覺心中有著一口郁郁之氣。

待得三人議論近半小時,才見得侯應謙回來。

“諸位,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侯應謙一回來便喜道。

見得李鴻儒依舊在此,他稍微愣了一下,倒也沒止住嘴。

“你這是找了什麽好事?”杜構笑道。

“咱們就指望著你那邊的信息呢”房遺歡亦道。

“據可靠的情報”侯應謙低聲道:“汗國諸多綠洲中可能藏著從咱們唐國掠奪來的物品,供給一些部落遷徙之時使用。”

“這情報……”杜構遲疑道。

“一般啊!”房遺歡亦是點頭道。

“別急啊”侯應謙道。

“我要不要回避一下”李鴻儒問道。

“甭回避”侯應謙想想又道:“我爹觀測過風水,說是這片綠洲可能有藏物,若是尋得,必然是一樁功勞。”

侯應謙從胸口處摸出一張圖紙,只見圖紙上各種密密麻麻的公式計算。

在圖紙下方,又標記了地形和結論。

諸多地形的定位足有二十余個。

“侯尚書果然博學,風水龍術造詣非凡。”

“別吹捧我爹了,我爹說自己是幹啥啥都行,但幹啥又啥都不行”侯應謙頭疼道:“不像兩位的長輩,我們侯家想有個冒尖的本事難啊。”

“文能入朝,武能上馬,侯尚書已經非凡人所及,還如此自謙,我等小輩當學。”

“就是就是,我們父輩都身體都很差,還沒侯尚書這麽壯實呢!”

杜構和房遺歡依舊捧了一通。

同窗不好捧就捧同窗的爹。

見得侯應謙稍顯滿足的表情,這讓李鴻儒心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