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0章 東邊一棵樹(第2/2頁)

“我的詩名!”

李鴻儒一怔。

他有個鬼的詩名。

詩詞當真是需要天賦。

能念書,能識字,能修文練武,但這不意味著能吟唱出好詩詞。

這是一個沒什麽門檻,但登堂入室又極難的科目。

常人叨咕叨咕,那只是怡情一番。

一首好詩難度極大。

這讓李鴻儒不得不借鑒。

他曾經抄了一些文人騷客的筆墨。

“握手西風淚不幹,年來多在離別間。遙知獨聽燈前雨,轉憶同看雪後山。”

西出長安城,王福疇讓公孫舉和李鴻儒止步時,公孫舉一首詩詞吟出。

他神情有些哀傷,緊握王福疇的右手。

一首詩詞出口,頓時引得王福疇好一陣抹眼的低噥。

“師弟該你了。”

見得李鴻儒還在那兒躊躇,公孫舉頓時一陣催促。

他給的準備時間已經夠多了,李鴻儒此時好歹也來幾句。

讀書人就該幹點讀書人離別的事。

普通人是一句再見,江湖人是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他們讀書人就是寫詩告別了。

公孫舉開口時,只見李鴻儒有點頭疼,隨口就在那兒念。

“東邊一棵樹。

西邊一棵樹。

南邊一棵樹。

北邊一棵樹。”

李鴻儒嘴巴叨叨,小學僧寫詩的水準頓時讓公孫舉無力吐槽。

即便是不喜文的公孫韻,也斷然做不出這種水準。

這是隨手指著四周剛剛發芽長枝條的柳樹在瞎念。

倒是王福疇聽得一樂,離別的惆悵頓時就磨沒了。

“縱然碧絲千萬條,那能綰得行人住。”

李鴻儒再補上兩句,一時讓王福疇和公孫舉都有了沉默。

這是一首不合大唐當前文體的詩詞。

詩詞聽上去有些瞎折騰。

但諸多無奈情緒齊齊糅雜在其中。

詩詞中提及東南西北四方的柳樹,即便這柳枝有千千萬萬條,也系不住將行之人,更不能留住將要遠行的人。

王福疇去儋州上任,這種旨意難以阻擋。

公孫舉強行諫言丟了刺史一職。

李鴻儒屢屢借力,更是在淩煙閣中盡力表現。

但所做的這一切都難阻事態的發生。

對公孫舉而言,公孫舉已經盡了全力。

而李鴻儒也難找出其他辦法,只是在走一步算一步中隨機應變,盡自己的全力。

至於唐皇。

對唐皇而言,一邊是太子將來的安危,一邊是彰顯朝廷對流言事件處置的公正。

能借用針對汗國大捷的名義,讓王福疇貶職離京,貶到天涯海角之地,不做後續追究,這已經是網開一面,不能再做其他要求。

留不住王福疇,也難留住王福疇。

當事態漸漸趨於明朗,眾人也漸漸知曉了聖意和其中的彎彎繞繞平衡。

“縱然碧絲千萬條,那能綰得行人住。”

王福疇喃聲低低念上一句,朝著兩人點點頭,轉身揮袖上了馬車。

“都回去吧,只要努力前行,莫愁前路無知己!”

馬車上的王福疇聲音有些哽咽,隨即馬車揮鞭遠遠而去。

“能將老師逗樂,又將老師弄哭,師弟果然文采斐然,師兄遠遠不及。”

回長安城時,公孫舉好一陣笑李鴻儒。

隨著兩人相互一陣吹捧,彼此的離別惆悵才消了下去。

“若是有遠行的能力和機會,咱們定當要去看望老師一番!”

“必須的!”

身藏《飛天術》,李鴻儒對未來還是很有底氣的。

若能鉆上天,怎麽也能飛到儋州去,他更是要見一見這大千世界的真正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