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第2/3頁)

死於意外,惡疾,兇殺……

總之就是不在了。

長眼睛沒?瞧見顧大人那副憔悴不堪的模樣了嗎?

真叫人心疼啊。

姑娘們那腔柔情爆發,恨不能以身相替,撫慰顧大人那顆孤寂受傷的心。

男人們想結下這門姻親,為著官職仕途家族榮耀,女孩子們早先就被顧誠的愛妻人設擄了芳心,顧大人風采迷人,便是繼室,無兒無女的,嫁過去同那原配又有何區別?

於是,臨近年末,顧家的熱鬧可想而知。

作為顧家長輩,自是希望兒孫都過的好,孩子不幸福,心疼的先是至親。

顧老太太琢磨著,顧誠這驢勁兒估計還有不少日子才消停,她不急著勸,省的撞上去,祖孫倆個都不落好。至於葉善那,她每每想親自過去清風山一趟,又打消了主意。

那丫頭是不同尋常的,她從來沒看透過她,老太太時常覺得她是招人心疼的,又捫心自問,自己和普通人一樣,畏懼她。

若她是真心想離開顧誠,老太太曉得自己肯定是勸不動她。她面上軟如棉,實則心堅如鐵。

葉善和顧誠成婚三四年,老太太連想抱重孫都不敢和葉善提。她面上裝作老糊塗,實則心裏門兒清,她的孫兒不能生?怕是有人不想生。偌大的顧府冷冷清清,她時常告訴自己,自個與那些狹隘的老太太是不同的,她見多識廣,心胸廣闊,她不會摻和晚輩的事,不會叫自己的私心攪合的小夫妻過不好。她也不是那等迂腐守舊的人,成天的香火傳人,將人一輩子的價值就看重在生孩子上。可是當別的老太太小婦人抱著孩子在她跟前轉悠,她總忍不住往那孩子身上瞧,瞧著瞧著生出些許羨慕,又過一會,竟又演變成了惱怒。她曉得,她是嫉妒了。

她想抱重孫兒,不論男女,想聽到孩子甜甜的叫她曾祖母,想拿出自己的私房寶貝哄孩子玩兒。她知道她的那些寶貝兒孫們都不稀罕了,她又做不了真大方的誰人都給。小孩子需要人照顧,誰人對他好,他就熱乎誰跟誰親。就像顧誠小時候,闖了禍了要找祖母,他爹揍他,他也大呼小叫的找祖母。一頭栽進祖母的懷裏尋求庇護,怎麽撕都撕不開。

老太太心裏明白,她年歲大了,越來越依賴旁人照顧,可她不想承認自己是個老廢物,她也希望被人需要,想照顧人。

她想看著自己血脈的延續,看著重孫兒慢慢的長大,孩子身上的朝氣歡笑能一掃她身上的老氣。

她說不清,葉善離開了顧誠是好是壞。人老了總容易相信緣分。有緣天涯海角也能聚頭,無緣強按頭也只會是一對怨偶。所以,相對於顧夫人的愁眉苦臉,老太太要淡定的多。因為年輕,有足夠的時間想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因為年輕,也能及時回頭。她不摻和,不多嘴多言擾亂孫子的思想。

然而,老人家想事總是比較周全。這些日子以來,夫人小姐們時常來顧府拜訪,或盛情相邀她們過府一敘。老太太若是身體便利,心情也不壞,便不拒絕。她心裏知道她們什麽意思。她不會答應什麽,也不會表現出什麽,不會給人希望,也不會嚴詞拒絕。她總是留神觀察人家青春貌美的小姐。她心裏告訴自己不要摻和顧誠和葉善的事,但她總要做兩手打算,若是倆人真的再無可能,顧誠也過了心裏那道坎,將來再論婚嫁,她心裏至少也有個數。老太太相信,在剛好的時間遇到剛好的人,那便是緣分。

時間眨眼便到了除夕。皇宮設宴,邀文武百官攜家眷文華殿君臣同樂。

皇帝未婚,何大人未婚,顧大人喪妻,各級勛貴官員們揣著小心思,女眷們各個拿出了珍藏,打扮的那叫一個爭奇鬥艷。

何不憶喜歡熱鬧,也喜歡看女孩子們打扮的花枝招展。老風.流鬼了,雖不會對良家女子胡亂動手,可並不妨礙他欣賞美。相對於顧誠的全程黑臉自斟自飲,何不憶就覺得他這不解風情的樣兒太討人嫌了。

何不憶並不為顧誠和葉善分開感到任何不適,在他心裏這是早晚的事,剃頭挑子一頭熱從未聽說過長久。倒是摯友在朝堂上攪動風雲讓他感到心頭發熱。果然,男人一旦專注仕途,身上都發光。奈何這樣的光芒持續並沒太久何不憶就看到這光芒背後的憔悴和日漸消瘦。

身為摯友,何不憶不願看到顧誠陰沉冷郁背後的萎靡不振。那個活力四射充滿生命力的顧誠才是他熟悉的友人。見他這樣,何不憶心裏就免不了要怨怪葉善了。

但凡葉善是個稍微正常點的女子,何不憶估計都要寫信去罵了,他要罵醒她。讓她主動過來認錯,不讓好友受這樣的折磨……

他不敢。

他又氣又無奈,思索著解決方法,思來想去,別無良方,縈繞來去的還是那句“天涯何處無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