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3/3頁)

小廝道:“說是來找大公子的。”

鄭父狠狠瞪了鄭玉衡一眼,斥道:“孽子,還不起來迎接客人!”說罷便帶著夫人稍整衣衫,來到府前燈籠之下,果然見到宮中的車馬。

佩春從車上下來,腰間系著出宮令牌,細綢衣衫,鬢發精致。她先向鄭老爺行禮:“小人向鄭大人、夫人問安。”

兩人連忙回禮:“內貴人夜安,請問夤夜來此,可是宮中的貴人有什麽吩咐?”

佩春向兩人身後望了望,道:“貴府大公子可在?”

鄭父將佩春請進來,佩春這才見到那位小鄭太醫。只是這時候的小太醫看上去並不太好。君子正衣冠,他的袍角卻有些灰塵泥土,露在袖子外面的手指有些細微的發抖。

佩春道:“今日在慈寧宮,太後她老人家的貓胡鬧亂竄,還是多虧鄭太醫逮住了它,太後將你留下侍奉,就是信任公子你。鳳藻宮娘娘一心孝順,覺得鄭太醫認真仔細,能照顧好鸞駕貴體,派小人前來嘉獎鄭太醫。”

說罷,佩春一揮手,宮中內侍便將賞賜從車上搬了下來,放入院中。

鄭父、鄭夫人兩人震驚詫異,瞠目結舌。夫人更是呐呐半晌不語,頻頻看向鄭玉衡,眼神裏寫滿了:“既有此事,怎麽不早說?”

鄭父熟知慈寧宮威勢,底氣不足地清了清喉嚨,突然溫言:“衡兒侍奉得當,也算代臣,向太後娘娘盡心了。”

佩春微笑道:“大公子此身,以後便是侍奉慈寧宮的了,請大人珍護,以免誤了娘娘的事。”

鄭父額頭滲出冷汗,連連道:“正是、正是……”

佩春道:“小人還有一些關乎宮中貴人身體康泰的瑣事,要與大公子講清,需得借一步說話。”

這一切來得太快,鄭玉衡回過神時,已經被宮中的人拉進一間空室內。方才和顏悅色的佩春姑姑收斂笑容,突然極其認真地打量了他一番,審視過後,才敲打道:“以大公子的身份,能侍奉慈寧宮,是天大的福分,但公子也得記住自己的身份,娘娘是天子之母,是當今陛下見了都要行禮的人,公子做好自己的事,決不可有非分之想。”

鄭玉衡一開始都沒有聽懂,品味了須臾,才恍然大悟,他有些訝異地擡起眼,才發現佩春姑姑說得是一個他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在鄭玉衡心中,太後娘娘原本跟他的其他女性長輩並無不同,根本沒有生出半點不規矩的想法,光是跟董太後對視,他就生不起絲毫不軌之心。

佩春警示道:“如若逾越了規矩,在太後身邊,有多少樁死罪可論,你心裏應當有數。”

鄭玉衡擡手行禮:“多謝內貴人提點,還有……多謝內貴人解圍。”

佩春人在宮中,很會察言觀色,光是進入鄭府這麽一會兒工夫,已經將鄭家的家事猜得七七八八,才特意那麽警告的。

她回禮道:“小人不敢居功,是太後娘娘的名字、權勢、身份,在為公子解圍。如果說這世上能有什麽東西,在這片皇城腳下暢通無阻,除了今上的聖旨之外,那便是董太後……”

佩春點到即止,意在讓他明白,太後高如天上日月,只可相望,不可褻/瀆。

鄭府諸人送走佩春姑姑,提燈小廝這才找到機會,趕到大公子身畔,探問他可曾發生什麽事、是否受到詰難。小廝連連問了幾句,卻發現鄭玉衡在借著光看什麽。

他立在府外夜風當中,借著搖動的燈火看了看自己手心的赤色傷痕,蜷縮時勾起令人麻木的刺痛。他注視良久,終於用另一只手扣住掌心:“……我怎麽可能做那種事,太冒犯了,我想都沒有想過。”

“公子說什麽呢?”

鄭玉衡卻只是嘆了口氣,什麽都沒有解釋。

作者有話說:

從今以後你可以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