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頁)

“怎麽?”董靈鷲聲音溫柔地問。

他的下唇留下一道深深的牙印,半晌才克制著說:“還……還有人在……”

“月婉早就退下了。”董靈鷲扳過他的臉頰,不讓鄭玉衡躲避,兩人視線相對,“我親自,也是獨自審訊你。”

她的眼眸一貫喜怒不顯,深沉如海,但此時此刻,鄭玉衡仿佛做夢一樣從裏面望見荊棘叢生的興致,帶著一絲隱而不現的破壞欲。

面對董靈鷲,他不能不奉獻自己。

鄭玉衡低低地道:“我真的是清白的。”

董靈鷲笑了笑,誇贊他說:“雖然嘴硬,但是很有趣。”

小鄭大人又委屈,又無助,他也陷入了太後為他設置的情景當中,仿佛真的是無辜被牽連的忠臣小吏,被迫受到了國朝當權者的汙/穢審訊。

董靈鷲的手稍微移開,然後視線壓低,看了看綠衣小吏身上制式的腰帶。

上面既無金玉裝飾,也沒有掛著諸多名貴飾品,最多只有一個繩結、牽著樸素的魚袋而已。這就很好從他的身上往下剝落,有時候,“君子正衣冠”不僅是一種禮儀,也是一種規訓,對於深受其訓示的君子來說,衣冠不整,就如同被撬開了嚴絲合縫的蚌殼,被冠以了淫/褻不正的罪名。

蚌殼除去,裏面汁水淋漓的本體,只能無助地蜷縮、努力又徒勞無功地藏起脆弱之地。

果然,董靈鷲的手握上這條簡樸素帶時,對方捆綁在刑架上的身軀驀地一顫。

她垂著眼,唇邊帶笑:“鄭主事,你好像也沒有很清白。”

“臣……”他說不出話。

“你長成這個樣子,不就是為了在受審的時候,以色侍人的麽。”她說。

“不是……”

“衣帶也綁得這麽松。”她一手扔掉解下來的帶子,另一手習慣性地摸了摸他的耳垂,觸碰到一股驚人的熱意——然而只是撫摸耳根,他都跟著顫抖了一息,眼中含著濕/潤的淚。

“你不是有意要勾/引,”她著重地說了這個詞,總體的語調仍然輕柔,“勾/引我的嗎?”

鄭玉衡難受得要瘋了,他掙動手腕,可完全無法脫離鎖鏈的筋骨,冷白的腕骨上紅痕交錯,傷痕累累,他仰起頭呼吸,修長的脖頸袒露出來,喉結微動,語調斷斷續續:“我不是……我……”

“說謊。”她道,“鄭主事,你就是這麽想的。”

那碗藥是有點兒催動生/情的功效,不過那只是微乎其微的一個效果,其本質其實是一碗補藥,不僅不會傷身,還是董靈鷲特意問過崔靈,覺得他在戶部這半個月晝夜忙碌,怕他累得傷元氣,帶來給他補身體的。

只不過在小鄭大人身上,補藥的某些功效似乎強烈了些。

董靈鷲環過去,手指越過他身側,繞到刑架後方,將上面纏緊的鎖鏈撥弄幾下,在鄭玉衡的耳畔低語:“怎麽掙紮得這麽厲害。”

他吸了口氣,聲音發啞:“娘娘……求您解開吧。”

董靈鷲問:“條件呢?”

“臣……臣的一切,娘娘都可以取用。”

“哦?”董靈鷲不著痕跡地碰了碰他的命脈,“這個呢?”

鎖鏈嘩啦地一聲驟響,鄭玉衡埋頭整理呼吸,眼睫微微發濕地黏在一起,他混亂到近乎混沌地想,哪有這樣審訊犯人的?哪有能扛得住的?

他還沒說話,那股奇異、馥郁的香氣再度湧來。董靈鷲捧著他的臉頰,輕輕親了一下他滾熱的耳垂,說:“還不認罪伏法嗎?”

鄭玉衡腦海一片空白,跟隨著她的聲音說到:“……臣認罪。”

“什麽罪名?”

“……心懷不軌,”他聲音低啞,“冒犯、勾/引您。”

董靈鷲滿意了。她伸手解開刑架後方捆在一起的鎖鏈,順便也將他腕上纏著的鏈子一齊解開。

鄭玉衡獲得自由之後,雙手微動,然後豁然間將太後娘娘抱進懷裏,他抱得如此緊,攬著董靈鷲轉過了半周,將她抵在內獄的墻壁上。

下一瞬,鄭玉衡松了松臂膀,以防自己太過著急抱得太後娘娘不舒服,他環著她,貼面低聲道:“手爐冷了……但我好熱。”

他把董靈鷲的手擡起來,放到自己身上,而後低首封住她的唇,綿長、深切、像是火焰燃燒般地吻她。

……

在內獄的另一邊。

滿屋子慘嚎叫喊聲,一個比一個淒厲可怖。

被架出來的時候,溫皓成的腿都軟了,他被吊在刑架上,看著這位皇太後的心腹、大殷鼎鼎有名的閻王酷吏。

許祥坐在他面前。

溫衙內跟他一對視,魄散魂飛,嚇得六神無主,連忙道:“廠督饒命啊,我根本不知道戶部虧空虛賬的事兒!要不你去問我哥吧,讓我哥救救我,這真的和我沒關系啊!”

許祥淡淡道:“我還什麽都沒說,你怎麽知道我要問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