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3頁)

但她的溫柔是假的,在很早之前,鄭玉衡便已經察覺到董靈鷲在有些時候一點兒也不溫柔,她一旦開始失去控制的界限,就會顯現出惡劣的趣味和一絲殘暴的跡象……鄭玉衡有時候覺得她能壓抑著自己,二十多年保存著這樣一個莊重平靜的形象,簡直有點兒不可思議。

她想要做什麽,鄭玉衡都百依百順。他乖巧得令人想要為難、想要淩/辱,想要在這謙和的進退上敲出欲粉碎的裂痕,她下達每一句指令,他都小心照做。

直到董靈鷲開始裝飾他。

她應該不會打什麽繩結。董靈鷲在宮中的生涯雖然長,但閑下來的時候太少,並不知道繩結和編織之法,所以只是很簡單地在他身上打結,因為怕滑脫、也怕他會疼,就打了一個不松不緊、人人皆會的活結,在上面掛了一只很小的鈴鐺。

鈴鐺是從紫檀首飾盒子裏挑出來的,原本預備著是做腰飾、或是做什麽擺設玩意兒,但還沒遣人去做,就先派上了用場。

鄭玉衡的尺度一再跌破,他就算已經獻身獻出了經驗,一時也有些受不了,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腕,眼角微紅,躊躇地問她:“臣……這樣就不能到殿外,侍候湯藥了。”

“你是怕侍藥間的女醫發現麽?”董靈鷲明知故問。

鄭玉衡神色猶豫,將她圈在自己懷裏,握著她的手腕,蹭了蹭太後娘娘的手心,說:“行走坐臥,都會有聲音的。”

“不會的。”董靈鷲道,“方才給你系的時候,就沒聽見什麽聲兒。”

鄭玉衡不說話了,他埋在對方肩頭,輕輕地吸了口氣,道:“再親親我。”

待他擡頭,董靈鷲便溫溫柔柔地又親了他臉頰一下。

鄭玉衡不肯罷休,指了指唇。

董靈鷲好說話地又在他唇間輕輕一吻。

鄭玉衡這才半推半就地勉強接受,過了一會兒,又問:“那我能不能……”

“這才是開始呢。”董靈鷲道,“你不是要在慈寧宮服侍七日,才回戶部麽?”

討價還價未果,反惹得鄭玉衡耳根發燙,熱度一下子躥上來,散都散不去。他既期待,又有些微妙的害怕,牽過她的指節蹭了蹭,又親了兩下,低聲:“那您多疼疼我。”

……

兩日在床榻上膩了一會兒,因初一有各宮前來拜賀請安,董靈鷲也不能在他身邊待得太久。

他服侍著董靈鷲洗漱更衣,為她綰發描眉,選好莊麗但並不繁重的頭飾,再一一為太後娘娘戴上首飾、禁步,雙手丈量過她的腰身,在這具溫暖柔弱的身軀披上一層又一層玄衣華服。

董靈鷲離開寢殿後,鄭玉衡規整好她案邊的公文,處理好未完的戶部余事,而後便在榻上呆坐了一會兒,目光遲遲地看向衣衫之下,然後忍不住捂了一下臉,在心裏罵自己:“鬼迷心竅,什麽都不知道拒絕,檀娘一句話你就從了,什麽清官文吏,還要臉不要?”

諸如此類,林林總總罵了自己一籮筐,連日後事發,禦史言官怎麽參奏、怎麽罵自己的話都想好了,可謂是思慮長久、計議深遠。

等到一切冷卻,逐漸平靜時,鄭玉衡又實在不能在寢殿裏平白待上整整一日,連個面也不露。無法,只能穿上較厚的冬衣,心虛地多披了一件毛絨披風,才從另一邊折去殿外。

他走到侍藥間,因外頭風聲大,一路上都沒聽見什麽鈴聲。但鄭玉衡本人心底發虛,生怕娘娘用在他身上的這點惡劣性子被發現,所以誠惶誠恐,一路上繃著神情,連句話都不敢多說。

到了此處,素日裏相熟的幾位女醫都湊上來,紛紛給他見禮問好。鄭玉衡一一回禮過去,坐到了藥櫃旁核對著方子和脈案。

外頭風雪依依,合著爆竹煙花聲、廊下的宮女笑談打鬧聲,因為各宮的娘娘都來拜賀,所以各處內外,皆有許多人殷勤進出。

他才坐下不多時,崔靈披著一身嶄新的青蓮色絨緞鬥篷,從外頭進來催藥,當面見了他,有點兒驚訝:“哎呀,稀客,也不知怎麽地,我們小鄭大人近日來得少了,不知是有什麽要務,還是在那頭伺候娘娘好了,就忘了本分。”

鄭玉衡心道,我在“那頭”伺候得也不好,實在坐立難安,心如擂鼓,只想央求她快些饒命得好。但這話實不能訴之於口,便起身先問了她一句好,才溫潤歉道:“讓崔內人多多費心了。”

“我費心沒什麽的,都是分內之事。”崔靈本也沒生氣,只是天性/愛玩,喜歡調侃,她近前來看爐子,見藥爐已滾沸了,一邊取藥一邊跟他閑話道,“你這脈案記得不勤,娘娘也不找其他太醫來看看,真是寵壞了鄭大人了。”

鄭玉衡悄悄後挪一步,心神緊張。門窗外有風聲,內裏也有滾熱的沸騰聲、爐火嗶剝聲,實在聽不見他那點不堪的動靜,可他不能放心,分出一縷神來回道:“娘娘的身體……雖說調養之事,都是從長計議的,但我看著是好一些了,不知道是否是心境寬慰些許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