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過來。(第2/2頁)

“附近有活動展開,兩位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沈宴不打算去看,席歸淵也沒有對此應聲,兩人整理完桌面站起身向外走,久繁樓有兩個出入口,赫利烏斯除了大門之外各個方位還有三個偏門,沈宴走了他相反的方向,確保兩人不會在路上相遇。

走到了門口發現小銀還沒有回來,天色晴朗,大片白雲如軟絮堆積,漂浮在剔透碧藍的天空中,大片淩霄花在身後被風吹成起伏的浪潮,細細的聲音沙沙作響。

校門口的人潮成群結伴朝向外走,沈宴暗暗呼了一口氣緩解身體的不適,順著人潮向外走,打算在附近散散步等小銀回來。

他很少來赫利烏斯,軍校是嚴苛的,冷酷的,很少有這樣大量閑散的年輕人人潮如織來回流動的場景。

沈宴並不熟悉附近,隨意的順著人潮大流向前走,一直走到梧桐道的盡頭,眾人折進了另一條道路中。

四周織雲盛放,原來這就是附近的活動。

沈宴微仰起頭,一片薄軟的小花瓣落下,飄飄忽忽將要落在他鼻梁上,他略後退了半步,花瓣搖曳著墜在他雪白衣襟上,又隨著他的動作緩慢下落。

枝頭大片大片盛放的淺粉花朵,是一種古老品種的花樹變種,經過多年培育便成了織雲,柔軟的,豐沛的,輕盈盛放如大片的粉色雲朵,淺淡嬌嫩的顏色猶如最初的一點春色。

但變種後的織雲,能從三月開放到十月,沈宴收回目光看了看附近,看見緊挨著織雲大道兩旁陸陸續續展出的攤位,設計精巧的小型攤位有賣食物的,有賣衣服的,還有掛著赫利烏斯某某社團出品牌子的一些學生設計。

附近的活動應該指的是這些攤位。

年輕的攤主臉上都洋溢著熱情的笑,招著手大聲宣傳著自己在賣什麽,毫無顧慮的招攬著客人。

沈宴目光落在周圍最安靜的一個攤位上,既沒有攤主熱情的呼喊,也沒有攤主同事好友的友情捧場,在一片熱烈中冷清得格格不入。

仔細辨認了一眼,目光落在木質擋板旁露出來的一角書脊,確認攤主大概是因為坐著所以被擋在了攤位後方,以至於顯出一種連攤主都沒有的淒涼。

沈宴走近了些,看清了攤位上擺放的都是都是些謄抄版古書,且是毛筆寫的簪花小楷,字跡溫潤又不失清俊,看來攤主是個古文學愛好者。

“書怎麽賣?”沈宴對古藍星學說之類的東西不感興趣,只是看見了有一本古舊的兵法,略有了一些興趣。

身後的人群在喧鬧,有人拿出了自己的手工,長條喇叭狀的一個小筒子,將收集來的織雲花瓣塞滿內腔,按下開關便成了花炮,花瓣薄軟得幾乎沒有重量,搖曳飄揚在風中紛亂許久才落下,薄絮一樣的細小花瓣沖出漫天花雨,引來眾人一陣噓聲。

“你做了這麽久就做出了這個?”

“這個不好嗎?比打水槍有意思吧?”

那人想了想,拿起花炮填滿,強氣流轟了攤主滿身花瓣,哈哈大笑:“你說得對。”

身後混戰成一片,古書攤主合起書本,擡眼看向他,目光有些意外,卻依然露出一個儒雅的笑容:“指揮長,來買書?”

沈宴看著攤主露出來的臉沉默了三秒,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席兼之。

席兼之和席歸淵不一樣,席兼之溫和儒雅,赫然是一個儒將,和拿筆杆子的政客有著相近的氣質,平日裏對古文學也頗有研究,他們因為年紀的原因,也並沒有深入接觸過。

“不,隨便看看。”

席兼之也在看著他,發覺沈宴和他印象中那個少年已經有些不一樣了,更高大,更清冷,也更漂亮,白皙的皮膚和他冷漠而脆弱的神情放在一起,只會讓人生出想要觸碰的谷欠望。

他了解他的弟弟,席歸淵會愛看他這種模南風樣,至於這種愛看有多少是把玩的心態就不確定了。

父親在十二歲的時候明確告訴過他,弟弟才是更適合做將領的人,因為他的心更冷,而這是天生的。

“大哥,”

一道聲音從旁傳來,沈宴隨著那道聲音響起身體不自覺的緊繃,脊背微微收緊的狀態一直延伸到指尖,他側眸,眼底掩不住一絲詫異。

花炮的氣流在身後砰砰的輕聲炸響,薄軟花瓣四處飄飛遊蕩,穿過兩人之間,穿過沈宴的視線。

席歸淵一身便服,依然難掩滿身寒冷和矜貴威壓,只是少了制服的映襯,此刻站在攤位前,更像一個貴族世家中優秀的弟弟。

他側過臉來,眸光落在沈宴臉上,視線停留了片刻。

他叫他名字。

“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