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第2/3頁)

他還是比較擔心自家的情況,還記得離開前格赫羅斯表情沉重,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隱。

隱隱之中,邢遠其實發現了格赫羅斯是非常特別的存在,就是無法具體表達,有時候,鄰居們看格赫羅斯的眼神其實也耐人尋味。

“格赫羅斯麽。”房東的眼神意味深長,明顯是知道什麽,祂也並不忌諱,說出了格赫羅斯正是祂們所找的鬧鐘,但是迷路失蹤失憶導致迷失了自我。

“迷路了這麽久,難道大家沒找,”邢遠聽完,仍舊覺得不可思議,“格赫羅斯先生的確是……心比較大。”

“是吧,所以我們才找祂,鬧鐘畢竟有鬧鐘的功能。”

“鬧鐘的功能,除了叫醒人,還能是什麽?”

“當然,就是喚醒。”

邢遠恍然大悟,驚訝道:“大家是希望格赫羅斯先生叫醒誰嗎?”

房東垂眸笑了,語焉不詳道:“是又不是,那是很危險的,保持現狀可能是最安全的,但現狀一直延續,好像也不太好。比如說,一個人在做二重夢,你只想打破一重,該怎麽做呢?”

邢遠頓了頓,微微點頭:“的確,要麽一起叫醒,要麽繼續做夢,保留一重,打破一重,感覺很難行得通。”

“是吧。”房東收住了這個話題,只當是一種玩笑用話術糊弄了過去。

邢遠就沒繼續追問,盡管他也有幾分好奇,總覺得這段話觸碰到了鄰居們的關鍵情報。

他其實早就有所發現了,鄰居們可能不是自己之前所想的那麽簡單,可能擁有著什麽特殊的身份或力量。但他想了想之後,又認為無須在意,異界怪誕之事多了,沒必要大驚小怪,比起身份、外表、種族等表層的東西,人的心性、表現、行動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鄰居們善良友好,不是事實經驗嗎。

邢遠不關心這些繁雜細末的表面區別,他在地球的時候就不關心了,來到異界當然也不會有變,不會把腦力用在這些表面浮沉的區別上面,也不會在此之上多做文章。

他這種思維方式不是天生的,其實是在研讀《道德經》的時候不自覺培養出來的。

沒別的,僅那段話——“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這段話有很多解釋,不同階段會有不同解釋,在邢遠看來,這話有一層意思應該是,當你有了美的概念之後,區別美醜的心就出來了,世間開始有了美醜,當你有了善的概念之後,區別善惡的心就出來了,世界開始有了善惡。

這是一種反推的邏輯,的確如此,挖出內心像掏沙一樣,將這類概念掏出來看看,是否很多概念就是多余的?或者說人而言,除了束縛之外,它們對一顆生命如何變好而言,幾乎沒有意義,甚至還會使得人徒增煩惱,使人成為概念的奴隸。

那既然如此,這些概念要來做什麽呢,還不如早日去了,留內心空明,逍遙自在。

概念、觀念、思想……任何這些東西,都可以輕拿輕放,放在心外,需要時再拿,不需要時放在外面,不是嗎。

邢遠心中思考著,思維方式一如既往的簡單幹脆,但是……邢遠繞回了話題的開始。

“房東先生,我是想問,我離開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格赫羅斯先生?”

房東想要顧左右而言他,不過話題來了祂當然得直說:“我帶祂去了一些地方逛逛,算是了解世面,了解人類,嗯,還有了解自己。”

邢遠忽地沉默了一下,視線落在虛空,好像在發呆,又道:“有什麽體會嗎。”

“當然,”房東勾了勾嘴角,“我猜,祂應該有很多體會。”

祂沒有說謊,祂確實帶格赫羅斯去了很多地方,純粹是逛一逛人類世界,但去的地方嘛……有點不一般。都是罪欲深重的場所,比如地下生死擂台場、地下會所等等。

地上的東西大家懂得都懂,當然是地下稀罕,更真實、更人性、更直接、更能被稱為人間風景。

格赫羅斯當木匠這麽多年,從沒去過這些地方,所以去到現場表情一直很難看,從不適應,到厭惡、排斥,最後是漠然。祂逐漸看不懂,覺得沒意義,不理解這些人在做什麽。

所以,當奈亞建議要不要加入其中,與人類發生什麽故事時,格赫羅斯莫名其妙,瞥了奈亞一眼,帶著憤怒和毀滅沖動,“人性”層層剝落,但又很快,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表情開始矛盾掙紮,言語間充滿著自我否定。

那時,奈亞示意著眼前事情,循循善誘,問格赫羅斯對地下會所的敗壞情況有什麽看法。地下會所,人人縱情自由,絲毫不掩飾,要說絕品,那可路過便是。

格赫羅斯忍無可忍,罵了一句:“螻蟻能有什麽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