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第2/4頁)

作為所有角色卡中最“無能”的一個,若林春涼不具備任何武力值,或是技能上的優勢。如果用遊戲裏的判定標準來看,他能擁有那麽高的資金完全是靠著一張臉。

如果在角色卡的認知被隔開的瞬間,其他角色卡都為了各自而開始行動,毫無疑問,他會是最無能為力的一個。

但他也是最不像人類的一個。

人類會害怕,恐懼,忌憚,妒嫉,會貪婪,會醜陋的爭執,會本能的畏懼死亡。

你完全無法在若林春涼的身上找到這些特征的影子。他認知中的人類是樂觀而崇高的,於是他也就擁有了這樣的堅持。

把自己完全包裹成人類的樣子,反而徹徹底底讓人產生了“他絕對不是人類吧”的認知。

他……真的清楚自己身上存在的“異物感”嗎?

“這實在是……太無私啦!”奈亞拉托提普像被感動了一般,但在下一秒暴露出的猙獰面容表露這和他的預計並不相符。

原本就微弱的燈光隨著奈亞拉托提普情緒的起伏開始忽隱忽現,腫泡翻湧的聲響乍現,幾乎包裹著整個大廳。莉莉渾身上下都充斥著抗拒,隨時都要和暗處的生物展開抗爭。

“如果現在反悔就太無趣了,所有的行為都只是你無理取鬧的鬧劇,以前的愉悅也全都化為泡影,你要這麽做嗎?”若林春涼淡淡說。

“現在已經是勝利者的口吻了呢,教授。”奈亞拉托提普咬牙切齒道。

若林春涼垂下眼:“不,沒有所謂的勝利者,即使有,他也即將死去。”

這個說法仿佛取悅到了奈亞拉托提普,幾次呼吸後,四周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那股在暗處虎視眈眈的視線也消失殆盡。

隔開角色卡的認知只需要一瞬,幾乎發生得悄無聲息。

可重新融合仿佛要將靈魂投擲入湧動的黑潮,每一次起伏都惡心得讓人想吐。

靈魂被抽離,在漆黑的宇宙中翻滾起伏,一直注視著自己的視線從未像現在這樣清晰,所有的一切卻又變得無所謂,善與惡、愛與恨、作為人格展露的標簽,這些微不足道的特性在這個時刻被盡數消解。

若林春涼只感覺到無數的東西湧入他的大腦,或許現在並不能稱作大腦,他即真理、他即神秘、他觸及的是萬物的根源。

就在這樣的混沌中,若林春涼隱約聽見了某人開口問:“你想死嗎?”

這個問題還是那樣的單純,說出口的人不帶有任何惡意,或許就和某個午後的一場閑聊沒什麽區別,這個口氣相識在問:你渴了嗎?

要是渴了,我可以給你拿水來。

你想死嗎?

要是不想——

接著便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若林春涼能在這個快要破掉的聲音裏聽出他不具備的情緒。喉骨都要被震碎的絕望和痛苦,還有……悔意。

可他無法動彈,他看見了世界上的無數個自己,那些個體邁向不同的道路,走往不同的終點,他領悟了很多事情,宇宙的真實展露在他眼前。

他快要不再記得自己的名字。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睜開眼,奇怪的是,一切的一切都和角色卡融合前毫無區別。

空蕩的陰暗大廳中零星站著人,神色不明的是奈亞拉托提普,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是丹特陳,小麥色肌膚金發的是使用降谷零身體的伊塔庫亞,自己則是若林春涼。

而那個背對著自己佝僂著背的青年……是尤金·利奧波德。

白朗蒂呢?

白朗蒂·利奧波德呢?

無盡的恐懼突然蔓延了上來,幾乎快要無法呼吸的痛苦和悔恨把心臟攥得生疼。若林春涼清楚自己不會有這樣的情緒,那麽就只有一種可能。

角色卡的認知還是融合了,但又不像最初那樣完完全全屬於自己。

為什麽他們彼此意識清楚的存在著?

有誰在最後一刻犧牲了。

那是誰?

“是白朗蒂。”丹特陳小聲說,他的語調和若林春涼相似極了,或者說這才是角色卡的正常狀態,“他最後沖了出去,我本來想拉住他,可我不能。”

為什麽是白朗蒂?

“白朗蒂的智力決定他是所有人中自我認知最薄弱的一個,他就像條聽話的狗,有人指著一個地方說,去那邊,他就什麽也不想往那頭沖。”尤金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刻薄和冷漠,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心裏的感情屬於誰。

藍染問過,你會在某些時候產生白朗蒂真的是自己兄長的認知嗎,尤金?

尤金說,有。

藍染問,那你認為,白朗蒂是怎麽想的?

尤金說,他什麽也不會想。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這個該死的傻子什麽也不會想,離開了尤金,他不清楚什麽是偽裝出來的,哪些是為了任務而創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