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第2/2頁）

這原本是很浪漫很唯美的畫面，如果是在初夏或者初秋那就再好不過了，很可惜這是寒冷的冬天。

封楚不久就發現淩沂的身體真的很怕冷，讓淩沂在初冬的夜晚與他露天用餐似乎是一種折磨。

等他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淩沂面前的黑松露煎釀羊肚菌幾乎要吃完了。

封楚陽氣重從不怕冷，冬天很少穿羽絨服，從來都是西裝配大衣。所以在策劃這頓晚餐之前，他關注天氣頂多就是下不下雨晴不晴朗能不能看到星星，而不是夜晚的溫度是多少。

淩沂家庭教養一直很好，而且他性情素來溫柔沉默，即便在這種環境下感到不適，他也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

封楚發覺不對是看到淩沂握筷子的手略有些發抖，燈光不甚明亮，淩沂手指關節處泛著些許青白。

他突然握住了淩沂的手腕，順著手腕向下去摸淩沂的手指。

此時淩沂的手指一片沁涼，並沒有任何溫度。

淩沂搖了搖頭，微微笑了笑:“還好。”

封楚讓侍應生送上一盞熱的湯羹，淩沂將這盞湯喝完，動作文雅且迅速，盡管並不能看見，他卻未發出一點聲音。

這個時候淩沂覺得自己恍惚嗅到了香檳玫瑰的氣息，他壓根看不到滿庭院的玫瑰，看不到今天的夜空著實美麗，星子在深藍色的夜幕中如鉆石般熠熠生輝，甚至看不到一抹很淺很淺的下弦月。

封楚凝視著淩沂溫柔面孔，他知道在對方單純表象之下，永遠有他讀不懂的很淡很淡的哀愁。

封楚將自己身上的大衣脫了下來，覆蓋在淩沂單薄的肩膀上:“今晚夜色很漂亮。”

淩沂嗅到封楚衣物上成熟的男士香水氣息，他輕輕說了一句“謝謝”。

淩沂在回去的車上睡著了，被暖氣一熏他便覺得昏昏欲睡，不知不覺便陷入了睡眠。

地下車庫裏十分安靜，車內更是安靜得過分。

淩沂這張臉生得精致絕倫，皮相如浮雲般的薄胎瓷器，骨相則如秀麗山川，封楚在昏暗中看到他纖長卷翹的眼睫毛，忍不住用手指撥了一下。

緊接著淩沂握住了封楚的手指，溫潤的聲音裏帶著沉沉睡意:“封先生，不要這樣摸我眼睫毛，很癢。”

封楚低聲道:“眼睫毛很長。”

淩沂按著他的手去碰自己額頭:“渾身不舒服，我是不是發燒了？”

封楚先碰了淩沂的額頭，緊接著又碰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淩沂現在的體溫是比自己高出一些，不過並沒有特別燙人，封楚覺著應該是低燒。

他將淩沂帶到了樓上測量體溫，打電話讓最近的酒店送一份姜湯過來，從醫藥箱裏拿了感冒藥讓淩沂喝下。

淩沂只喝了感冒藥，他不太喜歡姜的味道，並不想喝姜湯。

“封先生，我想洗一個熱水澡。”淩沂道，“洗澡後睡一覺就好了。”

他的身體經常這樣，受涼後會低燒，一般情況下睡一覺就會好轉。

封楚給他在浴缸裏放滿了水:“小心滑倒，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什麽情況隨時叫我。”

淩沂沐浴後披著浴袍出來，房間裏溫暖如春，他剛剛被熱水蒸得臉頰緋紅，出來後詢問吹風機在哪裏。

封楚翻找到吹風機:“你去沙發上坐著，我給你吹。”

淩沂在沙發上抱著抱枕，封楚坐在旁邊給他吹發。感冒藥的效力很快發作了，淩沂困得睜不開眼睛，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睡得很熟，封楚低頭在淩沂頭發上親了一口，淩沂不僅沒有蘇醒，反而靠在了封楚的寬闊胸膛上，他消瘦的面孔白得近乎透明，似乎輕輕一掐就能掐出水來，然而此時神色卻極為恬靜，仿佛很信賴周圍的環境。

淩沂自覺尋找了一個很舒服的位置，側臉貼到了封楚的胸口。

封楚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麽感覺，他心跳聲沉穩有力，過了好久才給淩沂裹上了一條很柔軟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