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2頁)

他並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安嘉魚眼裏是哪般脆弱的模樣,剛剛哭過的睫毛潮濕反光,眼角,鼻頭泛著薄薄一層紅,在夜風中瞪著一雙失落又無助的眼,比流浪貓更楚楚可憐。

“……我脫裏面的背心給你。”安嘉魚執意掙開他的手,先扒了校服厚實的西裝外套,又脫下還帶著體溫的米色羊絨背心,套到喬郁綿的襯衣外,又替他整理了一下圍巾,讓它能盡量發揮一些擋風的作用。

喬郁綿看出他是想問又不敢問,於是主動滿足了他的好奇心:“上個周背著我媽跟我爸見了一面,把圍巾落在我爸家裏了,他明天要去南邊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就趁今天給我把圍巾送回來,想順便看我一眼。結果在樓下等我的時候被我媽撞個正著。回去我媽翻我的東西,又翻出這個……”他晃晃手心裏的白鯨,“算是數罪並罰了……”

“……你媽媽他,不讓你見你爸?還為這個動手打你?”安嘉魚把蛋糕移到另一側,貼著他坐下來,往後錯了半個身子跟他靠在一起取暖。

喬郁綿微怔,李彗紜從來沒有把“不準見你爸”之類的話掛在嘴上,而是希望兒子發自內心的,不想見喬哲。

“說不明白……我媽挺恨我爸的。而且她打我不只是因為我去見了我爸,而是我翹了補習還說謊騙她……還去見了我爸的……現任妻子。”

喬郁綿能猜到,李彗紜見到喬哲,得知這一切之後必定沒有當場發作。已經離婚了,她丟不起那個人,只能將所有怒火吞下,在家獨自等待一個背叛者。

可他明明不是啊,他始終站在媽媽身邊,他已經盡力在滿足一個母親的期待了,盡管大部分時候他做不到那個最好的,可他無時不刻都在克服一切困難,一切短板,去迎合一個人。

在安嘉魚痛惜的注視中,他忽然前所未有的委屈:“可是我沒有背叛她……我只是,只是很久沒見我爸了……他說他要去別的地方生活了……”

也許是無處傾訴,也許是這個忽然貼上來的懷抱太溫暖,安嘉魚站在他面前抱住了他的腦袋,胸腹柔軟,將他的視線遮得嚴嚴實實。後腦有一只手穿進了發絲,帶著些力道按在枕骨處,看不到彼此的臉說話仿佛可以更加沒有遮攔,於是他安心地,滔滔不絕地抱怨起來,把那些關在家門裏,關在他心裏的,無足輕重的細枝末節一口氣吐了出來。

“我媽覺得,但凡我有點良心,有點是非觀,都該站在她的那邊,在她眼裏我爸跟她不是感情破裂,而是第三者插足。”他第一次膽敢說出這種話,“但我覺得不是,我是從小看著他們倆的關系一點一點漸行漸遠的,我能理解我爸。你知道嗎,我居然能理解我爸爸……”他矛盾地掉眼淚,然後又晃一晃腦袋,在安嘉魚衣服上擦幹凈。

作者有話說:

小魚:雖然好難過,但是他在我衣服上蹭眼淚……好可愛……

(對不起。作者是個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