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2/3頁)

兩輛哈雷沒有預兆地加速,從喬郁綿背後呼嘯而過,顯然是遠超市內限速,車上的人留下一記響亮口哨揚長而去。這分明就是有預謀的作弄,不知是不是兩個男人的曖昧氣氛刺了他們的眼。

原本就狹窄的人行道每隔三米栽一顆粗壯樹木,此刻枝椏尚且光禿。

拖拽的慣性讓他們靠到樹幹上,安嘉魚的雙臂牢牢圈在他腰間沒有動。

喬郁綿看不到他的臉,只能看到斑駁的樹皮,是一棵三球懸鈴木,到春夏會結出幾百顆毛絨絨的球果,落到地上被車輪碾碎飛出大量的毛絮,人穿行其中會渾身發癢。

他隨意想象一下便覺得眼鼻發酸,想打噴嚏,想流眼淚。

“你……一直都是一個人麽?”喬郁綿低頭問道,下巴蹭著他的肩,側臉貼著卷曲柔軟的發絲。他又聞到了香水味,從耳後的發根處徐徐擴散,和上次袖口那股若有若無的淡香不同,今天的味道保存得很好,像面前有個人剛剛吃掉一只熟透的蘋果。

“不是。”

“……”還好。安嘉魚的誠實讓他松一口氣,他欣慰,又失落。

“Jesper.Pedersen,丹麥人,現任明尼蘇達交響樂團的長笛副首席。大一的時候我被他甩了。”安嘉魚輕輕聳肩,無奈道,“他還背著我跟別人抱怨說亞裔又保守又自卑。”

喬郁綿忍不住伏在他肩頭笑了。

胡說八道。

安嘉魚喜歡上誰的時候坦坦蕩蕩,直白熱烈,甚至不會因為害羞而移開目光,那種眼神任何人看了都會不自覺沉溺其中。

所以他移開目光絕不可能因為自卑。

“你們在一起多久?有一起演出嗎?開心嗎?”

“在一起……一起吃了兩頓午餐,然後還去琴房待了一會兒。他長笛吹得還可以……”安嘉魚緩慢地將臉轉向他。

“那這個不算……之後呢?”

“……沒有之後了。沒時間沒精力。”安嘉魚哼笑一聲,肩膀也跟著抖,“也沒有做渣男的潛質。”

路上好像許久沒有車經過。

安嘉魚的聲音很輕,像個有經驗的歌手,將氣息和低聲絮語近距離送到他耳朵裏,喬郁綿的耳朵幾乎沒了知覺。

心跳跟著期待加起速來,依舊像十七歲時那麽快而有力。

而後安嘉魚的牙齒碰到了他的耳垂:“我明明就有喜歡的人啊……某一天起床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他頓了頓,“他要跟我分手,可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答應……”

喬郁綿閉上了眼睛。

只消稍稍扭頭,便吻住了他。

那兩片嘴唇好像不論何時都可以融化他,讓他可以徹底放松於溫存,沉浸於眷戀。

他的記憶也忽然被喚醒,當年自己在教學樓的天台提分手,安嘉魚只說了一句:“我當你沒說過。”

唇舌輕柔的摩擦,推拒,吮舐。

早春的夜裏,冰涼的空氣在他們周身一點一點變得溫暖,黏膩,濕潤,讓喘息傳進耳中一片朦朧。

不復當初的青澀莽撞,也再找不回少年人的爭強好勝。喬郁綿溫柔到極致的氣息籠罩過來,令安嘉魚連換氣的余裕都沒有,窒息感讓人如真似幻,他的後背一點一點滲出了潮熱的汗,尤其是當那片略有些粗糙的手掌按住他後頸的一刻,他覺得自己像酒癮發作,整具身體都酥麻難當,顫抖不已。

胸口那顆冬眠了很久的種子終於破土。

他期待這是一棵爬藤植物,能替他緊緊纏繞住這個人,他失去很久,又尋找很久的人。

他總是牢牢記得,全世界都慕著他的成就貼上來,妄圖攀附他,只有喬郁綿,不願多消耗他一絲一毫的養分,果決地遠離他。

從那以後,他的一雙手不只是自己的手,是他們兩個人的。

喬郁綿想看他實現夢想,就像實現自己的夢想。

所以他拼命飛向高處,盤旋在那裏等,不論有多累,有多冷,不論空氣多稀薄。

他要讓他的小喬看得到他,無論何時何地,都能輕而易舉找到他。

他的心就是給喬郁綿量身定做的容器,誰都湊合不進來。

安嘉魚被卸掉了渾身的力氣,抽掉所有思緒。

他肩胛依靠著樹幹,後腰感受著另一只手有力的摩挲。

他們的嘴唇分開,又會迫不及待地貼到一起,吻到皮膚發麻。

“唔!”他渾身一抖,一聲抑制不住的低呼喚醒了兩個人。

“嗯?”喬郁綿輕喘著睜開濕潤的眼。

他們額頭相抵,眨眼時睫毛尖可以掃到對方的。

“……嗯……你,手機……”

“不要管。”喬郁綿沒有等他說完又吻了回來,語氣甚至流露出一分難得的任性。

安嘉魚覺得有煙花沿著腰骶一路炸開,直到頭頂,他有些不能自控,戰栗著想推開對方。

喬郁綿的手機在不停地震動著,而那人的右腿恰好卡在他兩條腿之間,裝手機的口袋就貼著自己的大腿內側,震動著身體最敏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