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盛宴(四)(第2/2頁)

“怎麽?”唐銳澤板著臉,原本俊毅的臉有些陰沉。“陸先生好像對我很有意見?”

“您這麽矜貴,這種體力活還是我來幹比較好。”陸予行將自己的外套蓋在唐樘身上,抱著他起身。他回頭看著唐銳澤,眼神淩厲,“而且,您的弟弟是個二十歲的成年人,您還是讓他早些脫離嚴格的家庭教育吧。”

說完,他將外套往唐樘臉上拉了拉,抱著人走了出去。

陸予行徑直出了世紀酒店的大廳,走進車庫。

車鑰匙在唐樘的上衣口袋裏。陸予行謹慎地將鑰匙掏出來,打開車門,將唐樘放在後座。他的動作很平穩,唐樘沒被弄醒,躺在後座繼續睡覺。

他坐進駕駛座,熟練地發動這輛白色保時捷。

車前燈在昏暗的光線中亮了一下,將站在車前的身影照得清清楚楚。

不出意料,唐銳澤站在窗外,擡手敲了敲駕駛座的玻璃。

“知道香檀道怎麽走嗎?”他淡淡地問。

陸予行沒動,警惕地盯著他。

“陸先生。”唐銳澤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這是我的車。”

兩人隔著車窗對視片刻,陸予行猛地將門打開,下了車。唐銳澤剛打算跟他揮手再見,就見他一把拉開後座的門坐了進去。

陸予行將唐樘扶起來,讓他枕在自己腿上。

“走吧,我送唐樘回家。”

唐銳澤面色鐵青,咬肌緊繃。他心中有火,卻也忍氣吞聲地將車開出車庫。

保時捷離開昏暗的車庫,駛上港灣道。夜晚的港城燈火璀璨,平地而起的高樓裏亮著燈,人群如同蟻群般在各自的小方格子裏忙碌。街邊的車站燈牌前站著等夜班車的路人,偶爾有些燈紅酒綠中的女子,穿著超短裙,蹲在路邊抽煙。

陸予行望著這個生活了四十年的擁擠都市,萌生了離開的念頭。

或許他應該離開這個帶給他太多紛亂回憶的地方,同父母一起去別的地方生活。若是那樣,他說不定能多給父母盡幾年孝,或許還能認識一個不錯的伴侶,像唐樘一樣可愛溫柔。

想到這裏,他低頭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唐樘,有些好奇。

“唐樘為什麽要回國?”他有些突兀地問。

正在開車的唐銳澤微微一愣,從後視鏡裏瞥了陸予行一眼。

“你說什麽?”他沒聽清。

“唐樘為什麽回國。”陸予行重復一遍。他也從後視鏡裏偷偷觀察唐銳澤的神態,發現他雙眼出神般看著前方,眉毛微蹙。

“不知道。”唐銳澤語氣平靜,對陸予行的敵意也不再顯露。“他在法國學的是珠寶設計,這次擅自轉學回來,唐嘉朗把他罵了一頓。”

陸予行微微挑眉。他記得阿臨跟他說,唐樘在國外學的是表演。

“對了陸先生,”唐銳澤微微向左打方向盤,駛上立交橋,“你有隨身戴懷表的習慣嗎?”

陸予行沉吟片刻,仔細打量他的表情。

“這是上一輩人才有的習慣。”他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您為什麽這麽問?”

“隨口問問而已。”唐銳澤笑起來。

他微笑時一邊嘴角上揚,看上去有些不懷好意。

陸予行默默地看著,總覺得唐銳澤和唐樘並不是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