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要殺她的人不會就是寂靜之主吧?

“應桃桃有一株靈脈, 神聖凈化屬性。”

行香子跪在地上,身體因為畏懼微微顫抖,在她身旁跪著同樣不敢擡頭的雷雨垂。

這是一片無時無刻不充斥著黑暗的寂靜之地, 如果不是習慣了黑夜的人,在這裏是無法辨物的。

可即使看不見,他們也知道, 前方不遠處是有人的。

——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知道她的長相, 只知道,要叫她主人。

從小在寂靜之地長大,他們見慣了鮮血,見慣了生死, 在這裏, 所有生命對於主人而言都不過是螻蟻。

她需要他們為她做事, 卻也對他們的生死不屑一顧。

如果不是培養他們的代價太大, 沒有完成任務做了錯事,是會死的。

當行香子艱澀地說出這句話後, 她身旁的雷雨垂身體陡然倒飛出去, 重重砸在幾十米開外的巨大的銅門上。

漆黑一片,沒有人看清主人是如何動手的, 甚至連一絲靈力的流動都察覺不到, 就算行香子擁有虛龍之眸, 她也無法看清主人動手的軌跡。

——她的強大不是他們所能想象的。

雷雨垂哇得吐出一口血, 面色蒼白如紙, 他緩緩爬起, 不敢有一絲不滿和怨言, 也不敢有一絲耽擱, 捂著胸口踉蹌著回到行香子身邊重新跪好。

自很小時,兩人就是搭档。

行香子因為被植入了虛龍之眸的緣故身體虛弱,經不得打,所以兩人受罰,一人承擔。雷雨垂傷得極重,黑血不斷從他嘴邊冒出,滴到腳下的青石磚上,他雙眼無神,像得了癆病,氣息孱弱。

一個少年從他們身旁走過,徑直走向前方那令行香子畏懼的地方,路過時,他順手點燃了道路旁白色的蠟燭。

世界終於不再是黑暗了。

路兩側是兩汪新鮮的血池,池水中漂浮著數不盡的殘缺人屍。在培養暗靈師的地方,血腥和屍體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畢竟暗靈師就是靠吞噬萬物來增長修為,他們已經見慣了。

正前方是一道高高的台階,台階之上有一張臥榻。

全身裹在紫色衣袍裏的人靠在榻上,她戴著兜帽遮住了臉,叫人看不清模樣。

崔玄一站到女人面前:“老師。”

在這裏,崔玄一是為數不多能叫她老師的人,她雖然對別人苛刻,對崔玄一卻極為容忍。

據說是因為崔玄一那罕見的黑暗屬性靈力,有他在身邊,主人會覺得舒服。

還有傳言說,崔玄一是被她撿回來的,他能有今日的修為都是主人傳授的,所以和她格外親近。

在寂靜之地,還有一個人有資格叫她老師。

他不是暗靈師,很小就被派出去執行任務,很久才回來一趟。

他總戴著一張面具,除了主人和崔玄一,誰也沒有見過那人長什麽模樣,聽說是個性格古怪不服管教的人,他雖有資格,卻從未喊過主人一聲老師。在寂靜之地沒有人喜歡他,包括主人,要不是他能力超群也活不到今天。

崔玄一坐在女人腳下華麗的地毯上,趴在她膝蓋前玩她衣袍:“老師,不要為廢物生氣。”

女人的聲音膩得猶如三月裏帶著花香的風:“你在迷津渡沒能留下應桃桃,難道不是廢物?”

崔玄一撇嘴道:“還不是因為那個討厭的人用破魔之光傷我?我最怕破魔之光了,您知道。”

“可是他們。”他話鋒一轉,望向腳下跪著的兩人,“他們又沒有對上那個討厭的家夥,兩個二株靈師卻連應桃桃都殺不死,要怎麽懲罰他們呢?”

聽到崔玄一這話,行香子和雷雨垂冷汗瞬間淌了下來。

行香子說:“主人,應桃桃雖然只有一株靈脈,可她的屬性之力是神聖凈化,這是十方煉獄竄逃出來的人偶師親口說的,垂與她對戰時也能察覺到她體內的靈力對暗靈師有很強的克制作用,不會有假。”

崔玄一:“神聖凈化就令你怕了?”

行香子咬牙:“那是神之屬性,能凈化一切邪祟和暗靈師的靈力,你說得倒輕松。”

“神之屬性又怎樣?”崔玄一漫不經心地拿起果盤裏的柑橘,“說到底,只不過是屬性之力強大的凡人,有什麽可怕的?就算是真神,老師又不是沒屠過。”

他將剝好的橘瓣遞到女人手裏,女人看了他一眼。

行香子:“可她身邊還有很多同伴,一個用靈力槍的少年,一個打紅傘的少女,她應該就是蕭月圖,在我和垂要殺應桃桃時,她用結神術困住了我們。”

“蕭月圖?”崔玄一摩挲著白皙的下巴,“她倒是和那家夥一個鼻孔出氣,都一樣討厭,不過她才二株,也不至於讓你們空手而歸吧?”

“還有……”行香子思索道,“還有一個強大的鬼魂。”

“哦?”崔玄一饒有興趣地問,“有多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