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第2/3頁)

哪怕一陣晚風吹過肌膚,都叫她產生難以言說的痛意。

“……很疼。”

在她抽著嘶嘶冷氣的痛苦之中,她感覺到,南宮塵手指觸上了她的靈魂。

像是極度輕柔的撫摸,落在了她蜷曲的指尖。

桃桃呼吸變得輕微了。

在天邊落日最後一抹殘暉消散於城市的那一刻。

他動手,掰斷她的小指。

而後蜿蜒向上,在她劇烈的顫抖中,將她的靈魂,一寸寸碾碎了。

*

華靈院特制的通訊器中傳來虛龍的咆哮聲。

李三九關上通訊。

莊之伐偏頭看他。

兩人在寂靜之地一無所獲,接到特調局消息知曉了寂靜之主可能在墮落城的信息後,連夜趕來了這裏。

還未接近城市,李三九聞到了一絲幽微的血腥氣。

“那女人身上惡心的味道,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

李三九說出這句話後沒有進城,徑直沿著那血腥的味道去追寂靜之主。

莊之伐跟著他,兩人沒有離開多久,又接到了通訊。

通訊中說,墮落城發生了嚴重的事故。

主神雖死,卻憑空出現了另外的邪祟,那邪祟毀滅了十方璞,重傷了數百位靈師,並且帶走了桃桃,現在救世盟和金氏財團的人已經在搜索桃桃的下落了,在通訊中,元淩請他趕過去一起搜尋桃桃的下落。

“不去嗎?”莊之伐問。

李三九收起通訊器,沒有表現出想要掉頭回去的打算。

“不怕你那寶貝徒弟遇到危險?”

李三九沉默,他想起半年前在金氏財團的花園裏,所有人都離開後,那男人變成小孩的模樣,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他說,桃桃,是他對這世間心存的唯一與最後的善念。

李三九並不了解那個男人,只依稀在古籍裏讀過他的曾經。

但他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對於那人而言,他沒有說謊騙人的必要。

“人這一生的路,艱難險阻,流沙荊棘,磕絆太多,她總要一個人面對。”李三九淡淡道,“我老了,能為她清掃的障礙不多,抓住一條路走到黑,總好過去做無用之功,莊族長,我知道那邪祟是誰。”

面對莊之伐疑惑的眼神,他散漫地笑:“我不清楚他為何那樣,但總歸,不會害死她。”

*

不是被撕咬,不是被分解。

靈魂仍然勾連在身上,是在被一寸寸肢解。

她可以感受到每一條脈絡被捏開,每一寸皮膚被碾碎,每一塊骨骼被砸斷。

桃桃於痛苦的海洋中沉浮,在神志模糊之時,腦海中出現了許多過往的畫面。

七歲那年,她漂浮到阿修羅海。

他跪立在她面前,遞來一顆雪白的心臟。

十八歲,他穿越陰陽的界限來到她的身邊。

一路也曾經歷過坎坷,也曾靈魂破碎,可在她的記憶中,他一直都是溫柔的一抹。

桃桃仍記得,蠱風秘圖裏他種下的葵花。

每當風拂過,向日葵便迎風招展出燦黃色的花浪。

她離開之前挖了幾朵帶走,臨時種在華靈院,只想等一切結束,把它們移植回瞿山。

她還記得,蠱風秘圖裏的流雲。

他常常坐在雲下的山崖,陪她練劍,或安靜地看她。

他的眼眸並不灼熱,從未叫桃桃感受過愛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爛的決絕,大多數時候,他都是靜的。

桃桃不說話,他也不說話,仿佛只要看著她,就可以消磨掉一天散漫的光陰。

桃桃曾一度嬉皮笑臉地把這歸結為他年齡大了,在阿修羅海浮沉的那些年,足以抵得過凡人輪回的幾百世。

——老年人性子沉悶,是正常的,也是應該的。

但每當她這樣說完,南宮塵總會輕輕一揚眉梢,俊美的臉上揚起了一絲叫她歡喜又發怵的笑意。

每當那時,桃桃總是敏銳地轉頭就跑,但跑不出多遠就被他用術法困住。

她大嚷著:“你耍賴!不可以用術法,你明知道我打不過你!”

南宮塵牽引著術法將她帶著那片葵花叢裏:“只準你說我老,不準我耍賴?”

“那也沒有說錯啊,本來就老。”桃桃嘀咕。

下一秒,她被南宮塵按住。

溫柔的吻漫天蔽野落下,眉梢,額角,鼻尖,還有唇上。

桃桃往往要被他親得滿臉通紅才能逃出來,這還是南宮塵放水的結果。

她離他遠遠的,平復著臉上的紅暈。

有時候直到關風與他們醒來了,她還沒有平息好自己,於是元天空就會圍著她轉來轉去,多嘴地問她怎麽了。

桃桃被問煩了,惱羞成怒開始踹人,追著元天空到處跑。

有些夜晚,桃桃會和他並肩躺在祝倉之樹的樹冠下,看天上假畫般的月亮,看樹上繚繞的螢火。

桃桃動手動腳,時而捏他的臉,時而又捏捏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