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第2/5頁)
每當關風與想要找尋它從何而來,它就安靜地消斂了存在,但今天不同。
它反復於他腦海中呢喃。
【她是你的藏靈身。】
【你為了她,放棄天命之人的使命,眼睜睜看人間淪為煉獄。】
【你背負著與人間為敵的罪孽愛她,可她的心呢,又在誰的身上?】
那聲音非男非女,仿佛有種詭異的魔力,在他腦海中縈繞。
關風與閉上眼,仍無法摒棄雜念將它拋出腦海。
【她現在就在你身邊,無法離你而去,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守住她,困住她,讓她的眼裏永遠只能看到你一個人。】
色.欲之獄中那些褻瀆又香艷的畫面輪番在他的腦海上演。
直到他握住雕刀的刀刃,將手掌割得鮮血淋漓,痛楚才刺醒了他。
虛龍送齊瀚典和霍迪離開,小院寂靜。
關風與的血流到身下的台階上,他卻無知無覺,靜靜坐在冷風裏。
背後房間突然傳來聲響。
關風與一怔,推門進入屋裏。
昏迷了一個月的桃桃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的黑色睡裙是蕭月圖新換的,材質柔軟,貼在她身上更襯得她皮膚瓷白,透得發亮。
她醒來後想要去拿床邊桌上的水杯,卻不慎把它打翻了。
“你醒了。”
桃桃剛醒有些茫然,她環顧四周,輕輕捂住頭:“我好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夢。”
關風與陰沉了一個月的臉色終於放晴,他蹭掉手掌的血,重新倒了一杯水給她。
桃桃接了。
他坐到床邊,檢查她的傷勢。
在生死劫的作用下,她的骨頭長好了,和從前一樣,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症。
桃桃頭很疼。
在夢中,她意識是模糊的,偶爾睜開眼睛,目之所及也只有墮落城凋敝的黃昏。
在這期間,她感覺身體被分裂成了無數的碎塊,有東西從她體內脫離,又有東西被硬塞進了她的身體裏。
化為她的骨血、皮肉,甚至是她的髓質,成為她的一部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除了生劫的紋路消失之外,沒有任何的不同。
“他們人呢?”桃桃喝著關風與遞來的水,輕聲問道。
關風與眸色一刹那暗沉下來:“你是問誰?”
“師父去追寂靜之主,小圖和小天在混沌界,醫生說她要靜養,現在已經睡了,羅侯他們回了各自的片區,特調局的齊老剛走,富貴在池塘邊睡覺。”
桃桃抿了口水,垂著眼眸:“南宮塵呢?”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到關風與身遭的氣壓陡降,一股她能清晰察覺到的冷意包裹了她。
他掐住垂在身側的掌心,鮮血橫流:“我不知道。”
……
桃桃沒有在床上待太久。
期間她聽到外面傳來元天空蕭月圖的聲音,他們想進來看她,卻不知為什麽都被關風與攔住了。
也好。
她想,反正現在糟亂得很,見面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正值春季,萬物復蘇,山野間到處都是鳥啼與蟲鳴。
關風與小院裏的菖蒲開得正好。
桃桃坐在池塘邊,拿魚食喂水裏擺尾的元寶,一切看起來十分愜意。
但距離末日的期限只有不到一個月了。
桃桃神情恍惚,她懶懶地坐了一天,胡思亂想,但一直坐到傍晚夕陽落山,也說不出自己究竟想了些什麽。
她把這歸結為重傷初愈,腦子還在昏迷的狀態裏沒有恢復。
在她發呆的時候,關風與就坐在一旁。
他為她剝了一盤的瓜子仁後,就沉默地做著木工。
他手心纏著紗布,桃桃問他怎麽傷的,他只說沒什麽。
“像不像我們小時候?”關風與見她神情呆滯,忽然開口,“在清風觀的日子,也是如此。”
桃桃笑了:“確實很像,就是少了師父。”
關風與放下手中的東西:“等找到師父,我們回清風觀吧,像從前一樣。”
從前的日子寧靜自然,確實令人懷念,桃桃笑:“好。”
她頓了頓:“但眼下的事還沒有解決。”
“你已經做了你該做的,煉獄是他擊碎的,十方璞是他毀掉的,無論人間變成什麽樣子都與你無關,也不是你該承擔的。”關風與凝視她,“難道你還認為,他擊碎煉獄之門是為了你?”
桃桃沉默。
關風與拉住她的手:“跟我去個地方。”
他給她披了件衣服,帶她離開混沌界。
他開車在閩城沿海公路上行駛,桃桃打開了一點車窗。
暮時的海風吹進來,讓她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昏昏沉沉的大腦清醒了一點。
關風與不知在想什麽,眼裏陰雲不散。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很用力,手心的傷口裂開,血染到方向盤上。
桃桃看到,忍不住提醒他:“你輕一點,又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