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第2/5頁)

桃桃幾乎笑出聲,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

那些憤怒的凡人開始朝她砸瓜果蔬菜和臭雞蛋。

難怪皇室驅邪司要用竹竿與捕妖網吊她過街,原來是想看她挨揍。

桃桃心裏咒罵,真是一群又壞又狡猾的東西。

可凡人不是遭了天災流離失所嗎?為什麽手裏還會有這麽豐盛的物資瓜果?

某一刻,桃桃甚至覺得他們是在裝慘了。

她歪頭躲過一個臭雞蛋,又隨手抓住一顆投擲來的新鮮蘋果,順手塞進嘴裏咬了一口。

崔故伶擡手,示意擡舉捕妖網的靈師停下。

桃桃靠在捕妖網內,雖然身上粘了幾片爛菜葉,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用一種慵懶散漫的目光與崔故伶對視。

崔故伶出現在撫北城,故意被妖蛾王捉走,也是計劃的一環。

妖蛾族地上早已布好的陣法和那張懸於頭頂的捕妖網就是證明。

崔故伶之所以在撫北城隱忍不發,恐怕是因為那時南宮塵在,她很難得手。而在妖蛾族的領地,面對吞噬了十四城凡人、還有祝倉之樹源源不斷提供力量的妖蛾王,南宮塵才可能被牽絆住無法抽手。

這女人不捉慧覺,不捉李修胤,一開始就是沖著她來的。

桃桃邊啃蘋果邊打量四周,用竹竿吊著捕妖網的靈師皆身穿黃衣。

她記得當年慧覺說過,身穿黃衣的靈師是皇室的人。

皇室?

皇室要她做什麽?

難不成是要用她來威脅南宮塵?

桃桃腦子轉得飛快。

崔故伶的目光一刻未從她身上挪開。

少女越是淡然,越是灑脫,在她看來就越是刺眼。

她清楚地知道,那些東西如同星芒,只有浸染在夜幕中的人才能披上它的華光。

而生在陰溝淤泥裏的人,窮其一生也觸碰不到一絲微末的邊角,哪怕裝,也是裝不像的。

就如此時此刻,少女絲毫沒有將凡人朝她投擲菜葉的事放在心上,她只是拂去頭上的菜葉,啃著蘋果安靜地思考。

換作別人,早就局促驚慌,狼狽不堪了吧?

這份淡然對於崔故伶而言很是刺眼,仿佛面前矗著一面鏡子。

透過不平的鏡面對照,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身上全部的陰暗與肮臟。

崔故伶盯著桃桃身上的白袍:“既然是遊街,她的衣袍,該扒下來吧?”

他的白袍,憑什麽穿在她的身上?

只要一想到那一塵不染的高貴衣袍被染上了她的味道,就讓崔故伶的心中燃燒起一簇難以澆滅的惡色火焰。

一旁,托舉著七味凈琉璃的靈師遲疑道:“王爺只說要她,其他的一概不曾交代。”

崔故伶揚起一抹淡而寒涼的笑:“我的交代就是王爺的交代。”

王爺。

桃桃揩去唇邊吃蘋果沾上的汁水,腦瓜轉了起來。

她想起一個人。

幾年前在蠻荒獄,她曾拿匕首在一少年臉上刻下一只王八,據說那是人間帝王的弟弟,好像叫什麽李青鳳。

難道驅邪司費盡力氣把她捉來,是那人的要求嗎?

時隔這麽多年,他竟還記得當年的仇恨。

崔故伶是李青鳳的親信,靈師們不敢不聽。

正要他們要上前剝去桃桃的衣袍時,少女眉梢一挑:“誰敢?”

少女面容清秀,氣勢卻很強,眉梢翻揚之間,隱約透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

桃桃將手裏的蘋果核朝網外一丟,開始胡說:“你們知不知道,李青鳳為何要得到我?”

李青鳳為人陰鷙,心思深沉,他的事少有人會知道。

桃桃瞄著靈師們的神情,心裏有了底,她繼續胡編:“十四年前在蠻荒獄,李青鳳被鬼族扣押,囚禁在鬼王殿的水牢,鬼王世子宣霆是個以折磨人為樂的混賬,他在李青鳳的臉上刻了一只王八,還想要割了他的……”

她清咳了一聲:“……總之,當時我恰好也在,順手救了李青鳳,從那以後,他對我情深不能自已,茶不思飯不想,日漸消瘦,發現我還在人世,就立志一定要將我搶回他的身邊。”

靈師們聽著她的話,神情呆滯。

桃桃指著崔故伶:“不然她憑什麽能待在李青鳳身邊?”

“替身,替身懂嗎?”桃桃一臉真摯和誠懇,說出口的話她自己都差點信了,“她雖然沒我漂亮也沒我善良,但是看見她,就像看見我還在人世一樣,他只能用她來寄托對我深深的愛意,這些年,他一定很苦吧?”

桃桃裝模作樣抹眼淚:“你們想想看,如果李青鳳捉我是因為恨我,為什麽不叫你們當場殺了我?如果我們有舊仇,他怎能容忍一個和我長相一樣的人待在身邊?他又為什麽要制造天災對付高塔之上的那位?還不是因為對我求而不得,因愛生恨,所以想要殺了我心愛之人將我據為己有?你們要敢對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