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師門萬人嫌(四)(第2/3頁)

姬雲憫心緒劇烈起伏,喉頭緊縮,手指也在微微發抖。

但此時此刻比他更痛苦的是外門弟子,經長老們一一看過都無能為力,外門弟子登時就崩潰了。

他渾身不可抑制地顫抖,只要一想到他的全身都會像手臂一樣發腫發脹、生不如死,他克制不住地戰栗,整個人絕望地癱軟在地上,就連呼吸都困難。

周圍弟子們無不搖頭同情,姬雲憫站在人群裏,視線落在癱軟地的外門弟子身上,清秀幹凈的眼瞳裏卻毫無同情之意。

秋水恙讓執法弟子把人拖下去。

既然已經真相大白,這件事情也就告一段落,現在眾仙門的人都匯聚在這裏,在修復靈脈才是當務之急。

靈氣稀薄意味著修士們修煉不能寸進,關乎修為、甚至壽命,是故唯有修復靈脈才是頭等大事。

正殿裏各長老經過一天的商議,最終宗主拍板決定先派長老去麓山原實地考查,再與其他宗門聯絡,挑選精英弟子,做足充分準備,在三個月後啟程前往麓山原修補靈脈。

從正殿出來之後,天已經黑透了,漫天的星鬥掛在天上。

天衍宗本就是修真界三大頂尖宗門,雖然坐落於青山之間,卻把亭台樓閣修的宛如閬苑仙葩,五步一階,十步一燈,澄明透亮的燈火從遠處望去,仿佛在黑夜裏浮沉的星海。

一步一階都是景。

容懷想看看天衍宗夜景,便沒有禦劍,沿著山棧慢慢走回去。

為了便於仆役通行,天衍宗各峰之間設了長長棧橋,此時棧橋上空無一人,唯獨頭頂不斷有流光閃過,那便是禦劍飛行的弟子們。

棧道懸在空中,容懷聽見耳邊山谷風聲,掀起的氣浪卷起雪白的衣袖,遠處的明燈落在他眼中像是絢爛婉轉的星河,他望得出神,差一點從棧橋上摔下去,正在這個時候,他感覺肩頭被人扶了一把,這才穩住了勢頭,正想回頭道謝,卻發現空無一人。

容懷只當是自己的錯覺,又繼續往前走。

嬴燭真身在養傷,一縷神識就跟在他的身後,他方才見容懷出神得望著遠處,險些要從棧橋上墜下去,竟下意識伸手扶了一把。

他還來不及細思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這種動作,就下意識順著容懷剛才眺望的方向看過去。

短短半日,他便已將天衍宗上下摸得一清二楚。

那裏……似乎是清雪仙尊秋水恙的住所?

想起白日裏聽到的兩人間的風言風語,嬴燭不知怎的心裏略有些煩躁。

一連數日容懷的軌跡都是兩點一線,根本不知道嬴燭的神識一直跟著他。

天衍宗的日常平淡而樸實,每日早中去秋水恙那裏聽課,下午開始各自修煉,容懷便回到洞府養養魚,侍弄花草。

嬴燭覺得他和之前的容懷截然不同,就像是判若兩人,現在這個容懷比之前那個更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每日除了調養生息,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催動他留在容懷那裏的神識,窺伺容懷的一舉一動。

這日夕陽西下,橘黃的陽光靜靜流淌於山嵐,容懷對著鏡子正整理著衣衫準備上榻休息,鏡中人褻衣如雪般堆疊,發絲如瀑般垂落在肩頭,隱約露出玉白優美的鎖骨線條。

突然之間,他感覺耳垂傳來灼熱的觸感,像是有人在指頭撫弄他的耳朵。

容懷來不及細想,門被敲響了,溫遠舟捧著一束雪華花站在門口。

見容懷身上緊緊披著單薄的褻衣,身體線條在朦朧的褻衣裏面若隱若現,他愣了一下,臉上不知怎麽就染上了熱意:“師弟已經準備休息了嗎?”

“嗯,”容懷視線落在他懷裏的雪華花上,“大師兄剛從花谷裏回來?”

“是啊,師尊覺得窗前光禿禿的不雅致,就命令我來摘些雪華花點綴,”溫遠舟說著問:“容師弟……最近怎麽不給師尊送花了?”

話音剛落,容懷耳邊又響起一聲憤怒的喘息。

“沒有結果的感情,何須強求?”他淡淡說。

溫遠舟想到容懷百年來風雨無阻的癡戀,心裏頗為酸軟,從懷裏抽出兩支雪華花交給容懷:“我方才路過這裏,就是想著給送給容師弟兩支也裝點一下窗台……”

容懷接過來:“多謝大師兄。”

“那師兄就不再叨擾了。”

門剛剛閉合,內室裏的燈光全部驟然熄滅,就像一只大掌將所有的光源掐斷,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暗沉。

當人的視線一瞬間被剝奪,其他的感官就會格外敏銳,容懷聽見粗重的喘息聲從身後傳來,炙熱的氣息噴在他的後頸上,他立即轉過身。

一只大掌從斜側方伸出,輕而易舉桎梏住他的雙腕,把他的手腕舉高在頭頂上,隨後一股大力襲來,天旋地轉,他被重重扔在床榻上。

“唔……”

床榻柔軟寬大,他並沒有摔傷,但沖擊力卻讓他寬敞的褻衣淩亂的散落開來,露出玉白圓滑的肩頭,高大的黑影站在床榻旁邊俯看著他,容懷剛想爬起來,小腿就被猛地攥住。